月霆看了一眼蘇景玄,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正和元沐楚翻看《雲州誌》,月霆知道他的性情,隻好道:“靈瑤雖然是我的女兒,但也是大徵先皇冊封的公主,此事關係重大,不是我雲州單方麵能夠決定的。”
“這一點我國國主當然知道,隻要雲公答應,雷州便派出使團前往天啟,向徵朝皇帝奏明此事,也希望雲公早些上書皇帝,以結兩國百年之好。”
冥先生見月霆盯著馬球場,繼續說道:“不論南來的是小公子還是靈瑤公主,雷雲兩國永遠是兄弟之國,望雲公盡早定奪,正如這場馬球賽,雙方一來二往,總有一個門洞會進球,總要有一個結果。”
球場上紅衣隊又進了一個球,這些參與球賽的羽林衛揮舞球杆,大聲歡呼,馬蹄不停地踢踏,揚起陣陣塵土。而黑衣隊連輸兩個球,都垂頭喪氣地返回自己的場地,準備下一場比賽。
“又進球了,”月霆麵色如常,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似在關注賽場上的輸贏,“國師說得對,總要有個結果,本公會與群臣商議,盡早遣使南下答複國主。”
赫連成見國師已表明來意,且雙方都談得差不多了,一時心中大快,他起身道:“馬球甚是無趣,還是演武吧,我看雲州羽林衛個個驍勇,不如讓我的護衛與之比試幾場如何?”
演武比試在兩國使團往來之間時有發生,也是稀鬆平常之事,不過雷州尚武,雲州重文,月霆本想拒絕,但轉念又想看看雷州武士的身手,他回頭看了看羽林衛統領呂純之,見呂純之點頭,便道:“也好,那就來幾場演武,但不論勝負,都已和為貴,切莫傷到性命。”
“南野柯,你第一個上,”赫連成對雷州護衛揮動袍袖,那名少年護衛立刻站出來,他早已蠢蠢欲動。
南野柯雖然隻是一個少年,但在赫連成護衛當中算是出類拔萃的高手,赫連成此舉意在以西野奎一人擊敗所有演武的雲州武士,年輕的太子就等著看雲州君臣的笑話。
馬球隊全部退去,空出巨大的場地來,呂純之也挑選五名羽林衛,其中一名武士作為第一場走向場中,正是在橋頭阻攔雲熠等人的衛隊長,他身穿銀色魚鱗甲,手上也是一柄長柄大刀,與南野柯麵對而立。
“演武第一場,雲州羽林衛韓原對陣雷州護衛南野柯,”軍士擂響巨大的戰鼓。
韓原身材精壯,比南野柯高出半個頭,他先前見這少年攻擊刺客,刀法淩厲凶狠,一柄大刀輪轉如飛,心知南野柯並不好對付,但他作為雲州羽林衛,便想在氣勢上首先壓倒對方:“少年人,初到雲州便演武對陣,可要多個心眼,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南野柯也不接話,他朝對方露出一個微笑,竟是那種帶著鄙夷的冷笑。
鼓聲一止,南野柯揮刀直取韓原中路。
韓原看準斬來的大刀,也是一刀揮斬,兩柄大刀在空中交擊,韓原被震得後退,渾厚的力量衝得他胳膊幾乎失去知覺,虎口仿佛要被撕裂,他大驚之餘,索性借著這股力道連退數步,與南野柯拉開距離。韓原心中駭然,這個少年…好大的力氣。
看台之上,元宏鐵青著臉坐著,身為武將,他一直都覺得與雷州人沒什麼好談的,刀槍才是最有說服力的東西,這次赫連成有意挑戰雲州武士,而且竟派出一個少年護衛,毫不掩飾的挑釁讓元宏大為惱火。
元宏身後的年輕武士輕聲道:“將軍,這個雷州少年武藝高強,羽林衛恐怕不是對手。”
“哼!羽林衛缺少訓練,平日裏隻會喝酒閑逛,欺淩弱小,就算兩個一起上,也是必敗。”雲宏說得很大聲,看台上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赫連成更是得意地揚起嘴角。
韓原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他的一招一式完全被南野柯的刀法封住,他隻能不停地躲閃格擋,尋找進攻的機會,他能感覺到盔甲裏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肌肉因為高強度的衝擊,幾乎要爆裂開來。
南野柯大刀由下往上揮來,韓原刀柄下壓,大刀斬在銅皮包裹的刀柄上,竟然嵌進去半寸。韓原大喝一聲,猛的發力,往下壓去,試圖將西野奎的刀徹底封死。
南野柯低喝一聲,雙手震動刀柄,刀身隨即一卷,金屬劇烈的摩擦聲尖銳刺耳,韓原心中大駭,兵器瞬間脫手,人仰麵栽倒在地。
所有人都看著韓原,見沒有流血都鬆了一口氣,他雙手撐著地麵,驚恐地盯著胸前的大刀,他的胸甲碎成數塊,若是他退得稍微慢一點,胸口定會被大刀卷出一個窟窿。
鼓聲傳來,響徹整個校場,“第一場比試,雷州武士南野柯勝。”
南野柯站在場中,眼睛掃過校場中的每一個人,他身穿青銅甲胄,盔簷遮住半張臉,但是所有人都感覺得到他眼神裏的徹骨寒意,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從這一次開始,終於走向亂世西陸的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