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支持日本政府的金主們,事先都做好了投資打水漂的準備,大家的最高期待也就是重創俄國人。
真正幫日本政府贏得戰爭的不是英國人,更不是美國人,同樣也不是日本陸海軍,反而是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俄國革命黨。
要不是因為內亂,以沙皇政府頭鐵的屬性,不把戰爭往後拖幾年,那才有問題。
看看俄土戰爭就知道了,持續個十年八年,那是常有的事情。
腰包裏沒錢,那就等資金籌集到了,再繼續開戰。
反正俄屬遠東地區就是一片空白,甭管怎麼禍害,沙皇政府都不會心疼。
冰雪天氣是最大的盟友,但凡是日軍敢深入,就別想全身而退。
現在就更不用說了,弗朗茨準備的後手尚未發動,明麵上維也納政府還在大力支持沙皇政府。
英日兩國在俄羅斯的力量有限,縱使想要策劃革命,也沒有能力去實施。
俄羅斯帝國自身不亂,在西伯利亞鐵路通車前,遠東戰場就陷入焦灼狀態,正常人都看好沙皇政府能贏。
王老擺擺手道:“行了,我就感歎了一句,看把你們急的,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就算是要走西口,那也得先把條件談好。雖然替俄國人承運物資的利潤豐厚,但這不是長久買賣。
西伯利亞鐵路通車在即,如果我們能夠和俄國人達成協議,打通前往歐洲的商路,其中蘊含的利益可比運送軍火大得多。”
左側的張氏家族代表反對道:“王會長,利益有多大,風險就有多大。
俄國人可不是好相遇的,他們可沒什麼信譽,就算是達成了協議,人家說毀約就毀約。
就算是拿著合同去打官司,到了別人的地盤上,也沒有我們說話的份兒。
在過去的歲月裏,我們在坐的大家夥兒,可沒少吃這方麵的虧。”
什麼生意最賺錢?
自然是壟斷了。
晉商能夠在土地貧瘠的北方崛起,最大的原因就是壟斷了同關外的貿易。
伴隨著海洋時代的到來,大家在朝鮮、遼東一代的貿易壟斷地位,已經被打破了。
僅僅是蒙古大草原,可養不起那麼多商會。一部分晉商選擇了南下,一部分晉商選擇繼續北上。
在坐的眾人,基本上都是北上派的代表。為了開擴通往俄羅斯帝國的貿易線,大家也是費盡心思。
成果自然是有的,隻不過利益大頭都被俄國官僚、資本給吞噬掉了,大家忙裏忙外也隻能落下幾個辛苦錢。
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時間長了誰都受不了。以至於到了現在,大家幹脆幹起了中轉商。
將遠東帝國的商品運送到邊界,兜售給俄國商人;再從俄國商人手中采購特產,運回國內銷售。
賺得錢雖然更少了,但是風險也更小了,不需要擔心在半路上,被俄國地頭蛇把貨給吞了。
在普通人看來,能夠賺點兒安穩錢,這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落在商人眼中,無法實現利益最大化,那就是失敗。
王會長微微一笑道:“行柏,你還是這麼耿直。
不過你說得也對,僅憑我們的力量,要打通前往歐洲的陸上交易線,自然是力有不及。
但我們的力量不夠,還可以找人合作嘛!”
“耿直”,對商人來說,這可不是什麼褒獎,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諷刺。
看得出來,老者對質疑他的張行柏非常不滿,言語中調戲的意味十足。
對於這一切,眾人皆是置若罔聞,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包括張行柏本人,都沒有任何表示。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外麵是一個大江湖,商會內部就是一個小江湖。
因為利益大家才抱團在一起,平時商業競爭的時候,誰也不曾手軟過,長期以來積累下來的矛盾絕對不在少數。
劉姓中年男子開口道:“王老,張兄也隻是一時失言,您老宰相肚裏能撐船,就多多包涵。
隻是這個找人合作,我等實在是不解。在過去的歲月裏,我們也不是沒有合作夥伴,但是到了最後都不歡而散。
洋人沒有禮義廉恥,俄國人更是洋人中異類,完全視信譽於無物。
就連政府為了躲債,都能夠違約破產。要是和他們深入合作,怕是會被坑死。”
20世紀初的俄國人,已然是惡名遠揚。伴隨著沙皇政府的一次次債務違約,全世界都對俄國人的信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在場的眾人就更不用說了,很多人都在合作中吃過虧。麵對一個不講規則的合作夥伴,再完善的合同都沒用。
掃視了一眼眾人,見大家的興致都不高,王會長也不敢繼續賣關子了。要是沒有眾人配合,光他一家非得被噎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