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玠自進了大帳之後,就沒有出去的意思。他在暖爐前將自己烘烤好了,就解下披風去床上坐著了。
他這人對冷空氣過敏的毛病還真是挺嚴重的,隻不過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他的下巴兩側就紅腫起來了。那些紅點點變成了一個個米粒大的模樣,在他那腫起來的腮骨兩側特別顯眼,他就好像被煮過了一樣,配上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這種身嬌肉貴的人白牡嶸是頭一次見,在那個世界稀奇古怪的病都聽過,但從未見過真人。這回她也算是長見識了,如他這種嬌貴的身子,扔到了民間就是死的命,多虧生在了帝王家。
他沉默不語,安靜如斯,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乍一看又活像個受氣包。
白牡嶸解下了身上的披風以及披肩,雖身體仍舊被包裹的像個球,但也輕鬆了不少。最重的其實是頭,一直壓著她,十分難受。
流玉就站在門口,一直不敢大聲喘氣兒,白牡嶸和宇文玠唇槍舌劍,眼下這大帳裏雖然安靜,可是仍舊覺得無形之中有許多的流箭在飛,一個不心就得被波及。
挨個地方坐了坐,白牡嶸百無聊賴,不是看滑冰麼?可是都這會兒了,好像也沒有去看滑冰的意思,難不成是主張玩耍的皇帝還沒來?
看了一眼宇文玠,他的臉真是奪目,過去這麼一會兒了,也沒有消下去的意思。若到時出去看滑冰,再遇冷空氣,他這臉也不知得成什麼模樣。
幾不可微的搖頭,她轉眼看向流玉,“去,端一盆水來。”
流玉眨了眨眼睛,“王妃,是要熱水麼?”
“不用熱水,常溫的就行,就是不冷不熱的那種。”解釋,白牡嶸一邊站起身,將衣袖一點點挽起來。
流玉立即離開,而這邊白牡嶸則看了一眼宇文玠,他也正在看著她。
皮膚太白,以至於兩腮的腫脹格外的明顯,現在瞧著他的臉好像都變大了。
朝著他走過去,白牡嶸一邊搖頭,“今兒白姐就好心一回,幫你解解癢。”
“你想做什麼?”看著她接近,宇文玠生出幾分警惕來。
“別擺出一副受驚的模樣,好像我怎麼著你了似得。我以前也有個朋友對冷空氣過敏,涼風吹過之後一臉的高原紅。不過呢,她有絕招,就是用溫度低於冷空氣的水敷在臉上,不出半個時就恢複原狀了。我想也沒人敢在你臉上試過這種方法吧?應當會有效果的。”白牡嶸在他麵前停下,兩隻衣袖都已挽好了,就等水來了。
宇文玠身體微微向後,浸水的眼睛盯著她,“鷺闕塢氣候溫潤,常年如春,怎麼可能會有冷空氣?”
倒是沒想到他問這個,白牡嶸一時間也哽住了。她哪兒知道鷺闕塢是什麼氣候,隻是根據這個身體的反應覺得那應該是個冬不太冷的地兒。
眼珠轉了轉,她剛想話,猛地聽到一絲奇異的聲響在快速的接近這大帳。那聲音是從外麵傳來的,方向就在大床的後麵,雖是隔了一扇屏風,可這聲響卻穿過了屏風。
她聽到了,宇文玠也聽到了,幾乎也隻是一瞬間,他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她也同時抓住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