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陸文遠痛打嬌妻身姚沁雪憐取眼前人(1 / 3)

念落花一季,半裁芙蓉裙,苞芽剪嫩枝,蘇翠白堤雲。

步伐愈加緊急的文遠想起昨夜玉簪淚眼潸潸的可憐模樣兒,心中怒火不由升騰。來到新房關雎樓前,一腳將那朱紅色的大門踹開,走進內室,見到正在梳妝的沁雪,上前一步揪住沁雪的頭發,怒聲喝斥:“賤人!”沁雪的一頭烏發已然滲出點點血痕,她尚未反應過來,文遠早將她從地上抓了起來,一個響亮的耳光讓沁雪的唇角處有了絲絲甜腥。沁雪抹了一把,竟然是血跡!

淚水早已奪眶而出,先前在王姨家的責罰打罵如今重現眼前,這麼些年來,眼淚也許解決不了問題,唯有反抗,她在家裏第一次反抗。“三少爺解氣了麼?”看著沁雪淩亂的長發,冰冷的眼神,文遠忽然覺著,這個姚沁雪不是那麼脆弱的女子。與自己的表妹玉簪比起來,宛似另一位孤高自傲的女子。

“啪!”又是一個重重的耳光,沁雪隻覺眼前發黑,頃刻倒下的瞬間,被進門的木槿扶住。“三少爺也不問問青紅皂白,便動手打人,就不怕我去告訴夫人麼?”木槿的話語讓文遠更覺驚訝,一個的丫鬟竟然敢對自己如此話。他打量著木槿,一襲絳紫色衣紗,反襯著她的肌膚白皙細膩,與那姚沁雪站在一處,宛若一對兒璧人,又仿佛九仙女。

從未有人敢挑戰他的耐性,他舉起手正要朝著木槿光潔的臉頰打去,卻被身後的聲音製止了:“還不快住手!”文遠回過頭看去,竟然是自己的母親!他心中的怒火瞬間熄滅,放下手臂,道:“這大清早的,母親來這裏做什麼?”劉氏伸手,給了他一個嘴巴,憤恨的道:“孽子!你是不是想把媳婦兒給打死?”文遠白了母親一眼,道:”母親誤會了……”“誤會?”劉氏指著沁雪發絲裏和臉頰上的血跡,道:“我誤會了你不成?若不是落櫻告訴我,隻怕是你無法無了!”

一旁的沁雪很是意外,婆婆何時對自己轉變了態度?木槿也疑惑萬分,不過這畢竟是好事兒,她也替沁雪感到開心。“落櫻,你去找個大夫給雪兒好生診斷,等什麼時候病好了來我書房一趟。”劉氏撂下這句話後,便帶著文遠離開了,長長的走廊上回蕩著劉氏斥責文遠的聲音:“到書房裏去給我閉門思過,知錯了再來見我……”

關雎樓裏,丫鬟落櫻找來的大夫細細的為沁雪把著脈,兩個丫鬟也是急得團團轉,生怕沁雪有什麼閃失。“大夫,姑娘怎麼樣了?”大夫道:“隻是皮外傷,不妨事兒,吃些開的藥方,靜心休養便可……”著就提著藥箱出了屋門,落櫻則隨著大夫抓藥去了。木槿坐在床榻上,撫著沁雪蒼白的臉,問道:“姑娘當真無礙?”沁雪微笑著搖搖頭,抓著木槿的手:“瑾兒,如果當時我還像以前一樣哭個不停,估計這會子早被他抓花了臉。”木槿回道:“姑娘這次得罪了夫人,不怕麼?”

兩人正著,落櫻便笑著走了進來,:“我已經吩咐膳食坊的豆蔻熬藥去了,不消片刻就好。三少奶奶這裏若沒有什麼事兒,奴婢就先告退了。”沁雪道:“難為你了,回去告訴夫人,隻我沒事兒,讓她安心。”落櫻點了點頭應聲而去。

看著落櫻離去的靛藍色背影,她轉過頭對沁雪:“過兩日要去夫人的書房,姑娘也不怕?”沁雪點點頭,又搖搖頭:“瑾兒陪著,我怕什麼?”木槿看著沁雪一臉的燦爛,與當初嫁入陸府時哭哭啼啼判若兩人,也頓生欣慰,畢竟姑娘也不是脆弱的女子,骨子裏帶著的,興許是那未曾謀麵的母親反抗的血液。

鶯啼柳絮,絮染晨風軟,和煦微陽綿柔,獨上樓,空對紫菱洲。一盞愁緒,幾杯離索,瀟瀟暮煙寒,清涼一度路枝殘。木格窗外,斷了幾許離魂,別離齋,杜鵑和細語,風沉沉,淺唱低酌,迷離處處,難與人。

古樸的書房上濃濃的筆墨寫著“過猶不及”四個大字,兩旁題著一副對聯:落花引水水引花落花香庭院院庭香花”,品著這幅回文聯,木槿實在難以看出與“過猶不及”有何聯係。門口處站著一身月白色紗裙的蓮香,發間挽著兩根雕花木簪,看起來清爽可人。“三少奶奶來了?奴婢這就去稟報夫人。”著扭身進了裏屋,片刻功夫便走了出來:“三少奶奶隨奴婢進去吧。”得到了允許,兩人方才跟在蓮香身後來到書房。

鏤空梅枝梨花木大插屏立於廳堂正中央,素白色屏風上繪著十月的臘梅。木槿不由得想起,昔日的皇後娘娘,今日的陸夫人,曾經一度受寵於太祖皇帝,甚喜臘梅,故封為梅妃,繼而加封皇後。那**之中的三千梅林,便是太祖皇帝為她而栽。可惜紅顏易逝,麗妃嬌美的容顏和高超的文采,很快超過皇後。歲月荏苒,時光不再,她卻依然愛梅成癖。不過卻不是太祖皇帝賜予的如雪紅梅,晶瑩皎潔,而是如血的紅梅,因為她的心中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