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分得撥什庫眺望山嶺,大雪連,深幽晦澀,山神廟被掩蓋在雪中,山多山石,一片靜謐。那南蠻哨探想必還在昏睡,不過謹慎起見,他們商議一陣,還是決意分路包抄上去,定不能再讓活口逃了。
而且他們一行人過來,眾多輜重,還有傷者與屍體,都要留人看守。
布袋山一戰,雖眾鑲紅旗馬甲大獲全勝,然慘烈搏戰下,對方同歸於盡的打法,還是造成他們三人死亡,三人受傷較重的結果。
從後金起他們有軍律,凡能將同袍屍體帶回去就可獲得同袍家產的一半,因此戰死三人的屍體不能放棄,就三個傷者留下,看守馬匹輜重屍體。餘者十三人,分成兩路,分頭包抄上去,由佟噶爾與屯岱分別帶著。
他們吩咐一陣,眾馬甲都平靜的聽著,他們身經百戰,各種場麵見多了,不需吩咐,就知道該怎麼做。
很快眾馬甲準備完畢,悄悄摸上山去,到了山腰處,他們分成兩路,一路分得撥什庫佟噶爾帶領,正麵抄上,共九人。一路分得撥什庫屯岱帶領,東南位置摸上,共四人。
他們配合默契,盾牌冷兵在前,一手皮盾,一手短柄斧、鐵錘、鐵鞭、雁翅刀等兵器,身上還攜帶標槍,飛斧,鐵骨朵等投擲武器。又弓箭手在後,張弓撘箭,隨時準備掩護射箭。
佟噶爾潛伏前進,極力借著山石樹木的掩護,他背著盾牌武器,半張著大梢韃弓,弦上搭著一根粗長的月牙披箭。身邊又是額爾根等四個弓箭手,也是半拉著弓,弦上或搭月牙披箭,或搭掏檔子箭,鏃尖森寒銳利。
他們前方不遠,就是四個盾牌手馬甲,個個踏著積雪摸上山去,雪花落下,將他們盔甲染得一片片白。
離山神廟約有三十步距離,佟噶爾忽然露出疑惑的神情,閃到一塊山石後,就是往廟宇那邊仔細看去。就在這時,猛然一聲銃響,廟門口的老槐樹旁爆出一道熾烈的火光,滾滾的硝煙緊隨著從銃管處噴射出來。
一個馬甲一聲慘叫,一團血霧從他胸前綻開,沉重的獨頭彈打來,他的護心鏡被打得變形碎裂,中間一個大洞。尤嫌不足,獨頭彈再次擊開裏麵的鐵短罩甲,擊入他的胸膛位置,造成一個汩汩流血的孔洞。而且獨頭彈擊入他的身體後,種種因素,擴張成一朵花的樣式,在他體內變形翻滾,造成巨大的創傷。
這馬甲的盾牌兵器拋飛,咕嚕的從坡地上滾下,滾在佟噶爾腳邊不遠處。他口中噴著血,想要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捂著傷口抽搐著,滾動著,彈銃造成的創傷讓他痛不欲生。
佟噶爾睜大眼睛,這時一陣爆響,廟宇前硝煙彌漫,幾發銃彈打在他身前的山石上,激起片片碎屑與火星。
銃聲此起彼落,又幾聲慘叫,一個盾牌手與兩個弓箭手中彈,身旁的額爾根胸口一震,不敢相信的向後摔倒出去。
他的右胸處被擊了一彈,就被大錘擊中一般,巨大的麻痹感與無力感湧上心頭,他張口要話,濃烈的甜腥味就是湧上喉嚨。他咳嗽著,掙紮著,大口大口的鮮血就是噴出來。
那盾牌手則被擊中腹部,腸穿肚爛,他拚命爬動著,巨大的痛苦讓他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佟噶爾眼睛瞪到最大,竟然中埋伏了,對方還用奇怪犀利火器,僅這個瞬間,他麾下就有四名勇士傷亡,這還是各人盡力借著山石樹木掩護的情況下。
他猛然強弓拉開,拉過了耳邊,朝著硝煙彌漫處,老槐樹邊那個身影射出一箭。粗長的月牙披箭呼嘯過去,就射中那盔甲身影的咽喉位置。但箭矢隻在那邊溜開一溜火星就滑開了,顯然對方有護喉精甲。
與他一樣射箭的還有兩個弓箭手,雖然瘁然中伏遇襲,各人卻瞬間反應過來,各找掩護,朝山上的目標射擊。隻是很遺憾,硝煙處的目標似皆有精甲,這個距離箭矢對他們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