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完整回到臨時營地的追擊者隻有十五人,不到他們出發之前的一半。這樣令人意外的結果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讓呆在臨時營地正在享用午餐的人們擁有一副好臉色的。
“迅速吃完、不要太飽,然後馬上開始收拾炊具及行裝。”拜倫向自己的下屬低聲吩咐過後,便與狩獵隊伍的臨時頭目們湊在了一起。在他們之中表情憤怒、擔憂者不少,但像拜倫一樣表情平靜的卻隻有兩三人而已。
一名身材敦實的冒險者頭目此刻顯得有些竭斯底裏:“剛才我就過所有人多必須派出得力的手下參與追擊的隊伍!眼下這些戰士的傷亡全部都是因為你們的膽怯和軟弱!”
最初那三名被一箭穿喉的冒險者就是這個家夥的手下,損失大半的追擊隊伍中也有不少是他的人。
“我記得你在提議派出更多人追擊的想法被大家所拒絕之後所的第一句話可是‘有這麼多戰士足夠給那些卑劣的偷襲者一個深刻的教訓了’。”另外一個人直接就對方的指責做出反駁。
“如果不是你們阻撓,人數占據絕對優勢的我們怎麼可能會因為追擊的戰力不足而被敵人借著埋伏所擊潰!?”
真的是因為追擊的戰力不足才導致這樣的後果麼?拜倫在心裏認為對方的法很不恰當,敵人在發動襲擊之前必然就已經料到狩獵隊伍有可能會派出戰士進行追擊,那些讓戰士們蒙受損失的陷阱就是十分有力的證明,它們顯然是一早就準備在那裏的。可是追擊的具體人數卻應該是一個無法精確估量的數字,四百多人的狩獵隊伍,三十名追擊者還是一百名追擊者對於臨時營地之中的午餐準備並無太大影響。那些狡猾的襲擊者或許在動手之前就已經料到狩獵隊伍會因為臨時營地的防守牽製不可能派出大半武力進行追擊,可具體的追擊人數必然會因為這裏各有所思的十幾個人在當時的想法而產生浮動。
現在看來,對方隻派出幾名射手襲擊營地不過是一種戰術上的挑釁行為,他們的實際戰力則至少能夠依托森林環境以及陷阱擊潰一隻三十人左右的追擊隊伍。
拜倫並不覺得自己能在發起挑釁式的襲擊之前就十分準確的判斷出對方所準備的反擊力度,至少在他看來,十幾人到幾十、百來人都是存在這種可能的,具體人數則受到現在正在相互推諉責任的這些“決策者”們那時的心情而定。
如果是自己的話,最為安穩保守的做法自然是在自己擁有把握應付百來人甚至更多追擊者的情況下再對狩獵者的午餐營地發動挑釁式的襲擊。這個時候,不管對方追擊的具體兵力到底有多少,隻要首領們還沒有變得失去理智、或者孤注一擲,自己作為埋伏的那一方就能遊刃有餘的應對接下來的針對追擊者的阻擊戰鬥。
狩獵者隊伍經由大大幾十股勢力臨時拚湊而成,不大可能因為惱羞成怒之類的原因就做出什麼瘋狂的行徑,畢竟這隻隊伍的決策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將會受到多方麵的製約。
如果之前的襲擊、挑釁出自某幾個精靈遊俠的臨時決定的私下行動也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性。可若是從最開始的虜獲落單者,一直到前幾的破壞漁網以及投毒行為就不難看出,整個人類隊伍的對手應當是一名心思相對縝密,擅於策劃某些讓人預料不到的特別行動,卻又不至於因為強烈的進攻欲或者一時興起而給自己的對手留下什麼明顯的破綻。
襲擊捕魚者及投毒全都隻是心的點到即止或者試探,敵人並沒有因為己方隊伍無法做出有效的應對而肆無忌憚的擴大使用此類手段。當戰爭的主動權掌握在對方手中的時候,這樣的敵人無疑是最讓人感到頭疼的。他會心謹慎的使用十分效率的進攻方式而不給對手留下任何反擊的機會,讓你隻能被動承受來自對方的陰謀詭計,等你以為自己摸透對方的心思準備孤注一擲對其進行反製的時候,對麵留給你的或許隻是又一次的、更加深刻的“意料之外”!
如果所有的這些行動全都出自同一個策劃者之手,那麼剛剛的那一次誘敵行為無疑是對方在擁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所作出的、又一次計劃縝密的“進攻”。僅從結果上來看,三十多名戰士損失大半,卻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摸到。這樣的戰果對於某些人來或許還遠遠算不上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戰績,若是從對方零損傷的事實上去衡量其得失,就會發現對方的每一步行動都是一次毫無損失的完勝!
麵對這樣的敵人,如果無法牢牢的掌握住某種擁有決定性的優勢,其後果無疑是讓人感到害怕的。總體兵力上的優勢就是拜倫心裏最大的把握所在,僅從城市人口規模和探子關於城內兵營占地的消息上來看,無法逆轉的兵力優勢仍然掌握在己方的手中。不過是麾下僅僅擁有百名魔族的頭領而已,即使有那麼一部分矮人和精靈願意為其效命,在戰爭的殘酷威脅之下,拜倫也和絕大多數人類一樣,並不覺得那些長耳朵和矮矬子會為了一群與他們並不相幹的魔族同數量龐大的人類隊伍死戰到底。
十幾人聚在一起仍在爭論不休,雖然這其中的大多數都和拜倫一樣漸漸沉默,可執不同意見的雙方仍然都在堅持著自己的觀點。用過午餐的冒險者們都以一種掩藏著不安的眼神看著領隊們的方向。二十多人的傷亡對於見慣生死的冒險者們而言還遠遠算不上無法接受的打擊,可在這樣的境況之下頭領們依然還在各執己見卻是一件讓所有人都沒法不去擔心的事情,即使所有人都認為叢林中的敵人沒有能力擊敗這隻四百多人的狩獵隊伍,可是誰也不能肯定在敵人暗箭下淪為下一個犧牲品的就一定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