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已有所預料的情況,荒雖然有些失望,但卻並不喪氣,還是由著那塊肉吊在空中,開始跟下麵的耳獸比拚耐力。他不是沒想過用骨哨求救,但是怕引來其他亞獸,那就不是求救,而是害人了。
色漸漸暗了下來,停了半的雪再次開始飄落,耳獸的屍體也早已凍硬,荒不得不隔一會兒就站起身活動一下,即便如此,仍感覺到自己快要跟那具獸屍一樣僵硬了。再這樣下去,就算不喪生耳獸肚腹,他也會變成冰雪亞獸人。
就在他心中漸漸升起絕望,掙紮於吹響骨哨還是下樹與耳獸冒死一拚的時候,一聲獸嗥突然在反射著雪光的夜林中響起,下一刻就見一道暗紅的影子穿過飄然落下的雪片,撲向一頭耳獸。
那獸凶猛異常,隻數息間便將幾隻驚恐四逃的耳獸撲殺一盡,因有雪霧擋著,荒甚至沒看清它是怎麼動作的,單方麵的撲殺便停了下來。麵對這樣強大的存在,他知道自己已經不用選擇了。
“下來!”茫然等了一會兒,下麵突然傳來不悅的低喝聲。
荒一驚,然後突然反應過來那突然出現的凶獸竟然是個獸人,不由大喜過望,手忙腳亂地就要往下爬,哪知全身太過僵硬,手腳又已冷得沒了知覺,一個沒控製住倒頭就栽下了樹。那一瞬間他心中驀然升起一絲憋屈,怎麼也沒想到之前那麼辛苦都熬了過來,現在眼看著得救,卻自己把自己給摔死了,這出去隻怕又要讓那些一直看他不慣的人當成笑料談上好久。
當然,如果真讓他這樣摔死,出來救人的漠隻怕也要憋屈死。
在察覺到樹上亞獸失足的瞬間,漠已縱身而起,用背將人接住,然後穩穩地落在了地上。荒被摔懵了,好一會兒都沒能緩過神來,直到漠不耐煩地催促起來。
“發什麼傻,還不下去!”要不是顧慮到對方怎麼都是個亞獸,他真想直接將人扔到地上。
荒啊地一聲,終於清醒過來,同時也聽出了對方的聲音,心中登時充滿了感激。隻是他不擅言辭,慌忙爬下地的同時隻了一句:“樹上還有一頭耳獸。”
漠愣了下,第一反應是耳獸什麼時候會爬樹了,而後才明白過來,於是縱身躍了上去,將耳獸叼了下來。看到耳獸的喉管被割開,樹上還掛著根吊著肉塊的繩套,他已猜測出眼前的亞獸是怎麼捕殺的耳獸,對其的感觀終於不再停留在髒臭孤僻上。
荒不會知道漠心裏在想什麼,他正僵硬著手腳將其他四隻耳獸拖到一起,然後試了試,:“我能扛兩個。”剩下三隻想必對於一個獸人來不會太辛苦。
但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漠怎麼可能讓一個亞獸搬獵物,他再次跳上樹,扯了根枯藤,讓荒把五隻耳獸摞在一起橫綁在他背上靠後的位置,至於前麵空出來的地方,自然是留來馱人。
除了已亡的父親,從來沒有被其他獸人馱過的荒在聽到漠的話時不由猶豫起來。
“磨蹭什麼?不知道為了找你已經浪費了我多少時間嗎?還要我陪你慢慢走到明早上?”漠不悅地斥責。
荒知他的是事實,不敢再耽擱,沉默而心翼翼地爬上漠的背。當獸人的體溫和氣息混雜著耳獸的鮮血撲進鼻中,當身下紅獅平穩而迅速地奔跑起來,冷冽的寒風挾卷著雪花迎麵撲來,荒的心髒不覺緊縮了一下,再難歸於平靜。
“從明起,你不準再一個人出來!”一邊跑,漠一邊惱怒地。獨自一人跑進山林裏,也就這個亞獸敢,今如果不是自己在,阿裏部落裏還有誰敢冒險在快黑的時候出來找他?
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荒沒有害怕,更沒有嫌對方多管閑事的不耐煩,隻是覺得心中暖暖的,唇角微微抿緊:“他們不願意跟我一起。”既然在一起格格不入,彼此都無法忍受,還耽誤事情,那又何必一起行動。
聞方,漠很久沒有話,直到快達到部落的時候,才再次開口:“我會跟六辛,你不能再一個人出來,那樣連給你收屍的人都沒有。”
這話得可謂難聽之極,但是荒唇角卻浮起了一抹淺淺的笑,低低應了聲:“好。”現在部落已經不需要他再像以往那樣拚命,跟誰在一起出去又有什麼關係,他什麼時候在意過別人的眼光。但是這個獸人願意出來找他,又肯馱他回去,他便也願意接受對方的一番好意。
得到滿意的答複,漠閉了嘴,部落已至。
作者有話要:謝謝phebe,聆音,這都不叫事,腐嬸兒來,菉,依依的地雷。謝謝喲喲的手榴彈。l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