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她遞來的視線,宮相如回了頭,對她含笑地點了點。於此,雲塵景不高興,尾隨宮相如發起了牢騷:“她怎麼就覺得你人好呢?我等著她,看她知道你是刑部尚書後,怎麼辦。”

宮相如隻是笑而不語,眸底藏了深。隻聽前頭又有人傳黎子墨的旨意給他:“宮大人,聖上讓您到太子殿把人接到永寧殿。”

太子念書,本是該到專門的講堂的,有人伴讀,以解讀書苦悶,彼此促進學習。可近來奉了黎子墨的命令,太子被關在太子殿一個人念書。聖上的命令,連太後都沒有辦法。於是在宮相如那晚走後,太子太傅張明先大人,奉命進宮,日夜督促太子念書。

在太子殿裏,先前混得如魚得水的木木,從此刻起人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

“殿下!”

烏亮的教鞭,砰砰砰,打在太子的學習桌上。木木的心髒,伴隨教鞭的起伏,砰砰砰,響亮地震動了三下。

嗚嗚,他是代替那子來這裏騙吃騙喝的,怎麼可以變成了代替黎東鈺在這裏念書!

可那教書的老師,哪管他是真太子假太子,揮舉手中教鞭,敲打書桌,認真盡責:“殿下,此乃我東陵先祖嘔心瀝血寫下的帝訓,不止先帝日日夜夜將它放在枕邊銘記於心,殿下的父皇,今聖上,曾經在三日之內,將此書一字不漏,背誦出來。殿下你怎麼可以連讀,都可以讀錯呢?”

白發白須的老師氣得要吐血的樣子,木木心裏無奈攤開手:我又不像黎東鈺是讀書的料子,人之初我都能背成如豬。

張明先大人年近七十古稀,氣起來,喘息連連,一不心,好像命懸一線。加上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也因於此,太後怕了他,不敢強行到這裏搶太子。

太子作為龍體,張明先再氣,不可能真打太子,揮揮教鞭隻是比比模樣。訓完一頓,走回老師的位上,轉回頭,看到太子的鼻頭上頂了支毛筆,眼珠子又差點瞪了出來。

一下真怕張明先翻了白眼,張公公忙上前扶著他,勸道:“大人授課累了,這快到晚膳時分了,不如歇息會兒。”

張明先做太子太傅不是一兩,怎會瞧不出太子的貓膩,擰了白眉,在木木那張與太子一模一樣的顏上望了又望,內心疑惑重重。隻是,這事兒是皇命,他不能深究,盡心教眼前這孩念書就是。或許是由於這孩子與太子長相幾乎無差,他教著教著,不知覺中都當成了真,才對木木動了怒。

“行,備膳吧,有勞張公公。”張明先籲出了口長氣。

聽可以下堂吃飯了,鼻頭上的毛筆落下來,迅速溜下龍椅,跑到門口叫道:“桌子,擺筷子了!”

守在門口望風的白鷺,一聽轉回鳥腦瓜,對吃貨越是無語:這家夥,隻有在關係到吃的時候,裝太子的勢頭馬上發揮到淋漓盡致。其餘時候,錯漏百出。

桌子應聲趕來,笑答:“好的,主子在屋裏等著,奴才馬上讓人上菜。”

手摸摸肚子,餓死了,懷裏藏了顆仙桃,要給娘吃的,隻能忍著。

轉回去,準備洗手吃飯時,眸子突然見到廊道裏一個人向這邊走來,顏笑逐顏開:這不是和娘一樣那位可親可愛的男子嗎?

“殿下。”宮相如走到他麵前,含笑道,“聽殿下近日來讀書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木木大氣地揮揮手。他念書,向來隻有老師辛苦,他不會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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