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一時鴉雀無聲。花夕顏感覺頭頂著個囚籠,她和兒子已是進了籠口,對方等著收網了。
早死晚死遲早得死。不如現在問明白這人想幹嘛。
嬌唇微翹,是想這男人為了絆住他們母子倆,連這種坑孩子的主意都能想的出來,可見這男人是被逼的無奈。這樣一想,她和她兒子不見得會輸的一敗塗地。
“民婦與兒子相依為命,夫君早逝,生活貧瘠,實在交不出龐大的債款。”賢王那張債條留著好了,反正在他口裏那顆仙桃多少錢都不能抵債,“請聖上明察秋毫,給民婦和兒子一條生路。”
木木慍怒的顏,聽完娘完這話,立馬骨碌垂下腦瓜,低頭認罪的樣子。
這孩子,蠢好像蠢,卻不是蠢到頭。聽張明先那老頭這幾被這孩子氣到快吐血了。指尖撐下額角,黎子墨深深的目光留駐在底下垂頭認罪的母子倆,其實他心裏明白,他這招坑孩子的招數,對聖人君子而言是很不齒,然而,放他們走,自是更不可能的事。隻是沒想到他自己本人有一日被迫做出如此不齒為君子的事。
唇角抽了抽:“李順德,宮內還缺人手嗎?”
“回聖上,宮內倒是有一處一直無人打掃,抽不出人來。”
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事先對他們母子做好了安排。想讓她和她兒子去當清潔工?嗯,比她想象中好多了。杏眸流光飛轉:隻要能離開這男子一步,姐兒還能逃不掉?
“謝聖上恩典。民婦與兒子一定在宮內盡心盡力為聖上打掃好房子。”
一大一磕完謝恩的腦袋,尾隨李順德離開永寧殿。
隻看著她牽著孩子手的背影,龍顏一掠掃過她傷沒好的左肩,追了句:“李順德,不要讓她幹重活,不然宮大人給她治傷的苦心要白費了。”
李順德匆忙應了聲:“奴才領旨。”
花夕顏到門口聞言轉身,見那位宮大人垂立在龍顏前,一直沒有出聲的模樣,更別再轉過頭來望下她和她兒子,心裏歎句:什麼叫萬人之上,這會兒總算是親眼所見。
拉著兒子要走時,突然發現兒子也看著那位宮大人,眸子裏竟然有一絲依依不舍,秀眉一挑,微訝:她兒子除了她,一直沒有和其他人親近過。
這位宮大人真是不一般,能把她兒子都給吸引住了。
可惜,人家為人臣子。再怎麼樣,都必須聽從那位狡詐的皇帝。剛兒子,是被那位宮大人騙來的。
手摸摸兒子腦瓜:“木木,有娘在。”
木木的腦瓜轉回來:“娘,放心,木木心裏隻有娘。”
兒子是聰明的,被坑過了這一回,應該知道這地方沒有一個人能信得過了。
孩子清脆稚嫩的嗓音傳回殿內,無疑像是給殿內的人,壓了一塊心頭上的石頭。
風雅的白扇啪啦啪啦甩著,剛在屋外聽了會兒,清楚裏頭剛發生了些什麼,雲塵景掃過母子背影一眼,提腳跨過門檻,在見到宮相如垂眼的模樣兒與龍椅上那位幾乎沉默了的人,嘖了聲:這叫什麼?贏的人反而掛起一張喪氣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輸的人是他們呢。
在他看來,這兩人分明是自作自受的典範。想留下人直不就得了,擺什麼姿態。
藍袍拂椅坐下,啪,扇頭敲了下扶手,終是把這兩個人敲醒了。
黎子墨清了聲嗓子:“你剛在外頭都聽見了?”
“我知道他去騙孩子了,我沒他這本事,更沒你這缺心眼的。”彰顯正義的白扇指點他們兩個。
此話得仙顏黑了黑。隻有這位拜把兄弟,敢明目張膽揭穿他老底。雲眉揪了兩揪,沒和對方扯嘴皮子,轉向宮相如:“宮卿,你看朕剛才的處置是否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