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抓回來就是(3 / 3)

宮相如一聽這事兒,有些自危。

掃了他一眼,黎子墨又歎了氣:“知道你不喜歡,會幫你推了太後的。”

“臣跪謝聖上了。”

黎子墨看著他跪下謝禮,顏上淡淡劃過一道光。

到了下午,見綠翠好了不少,花夕顏決定兩夜帶大家逃出京都。便宜的馬車沒有找到,隻能徒步行走了。出到城外,再想法子。趁著傍晚人多的時候,混進了車水馬龍,出了城門。但是,沒有著急往白昌趕路。因夜路不好走,引人注意以外,綠翠到底那傷未痊愈,走路不久,血混著汗,沾上了衣服滿背。

眼見路旁有個破廟,花夕顏扶綠翠進了破廟裏,讓兒子幫忙堆了些草堆,讓綠翠躺下,幫其換過一次藥。摸了摸傷者的額頭,感覺又燒了。

夜幕降臨,花夕顏分了些包子給兒子和豬吃,自己省著點,隻吃了一個。綠翠吃不下東西,隻能喂了點開水。雖是夏夜,可這地方,竟然是白熱夜裏涼的。怕綠翠再受到風寒,到時病情一發不可收拾,隻好又冒著危險點了一堆篝火取暖。

兩個吃貨,走了長久的路,吃飽犯困,窩在草堆裏,互相抱著,不會兒打起了呼嚕。

花夕顏輕輕給兒子蓋上了件外衣,拿帕子擦幹淨兒子嘴角沾的包子屑。到古代這麼久,第一次兒子跟她受了苦頭。想在鄉下那會兒,日子雖清苦,但是,哪像現在,心慌馬亂地急著逃命。

拿起支木棍,挑著篝火裏的木頭,有些睡不著。想起今日在茶樓裏,聽那評書人的故事,一時間,對那個寵愛皇後的皇帝不知如何形容。想到有史以來,子之尊,古代男子三七六院是常事,這男人,能做到隻寵一個女人,已是相當讓人另眼相看了。

不解的是,他困她和她兒子做什麼。隻因為她兒子長得像他兒子?他難道不知道下長得像的人很多嗎?況且孩子容顏未長開,或許長大了就不像了。

到底,她兒子的爹是誰呢?

敲敲腦瓜,就是找不到花家廢物姐給她留下的任何記憶。隻能回去找到花家老太君,再問個明白。本未有打算找孩子的爹的,可被這皇帝給糾纏著,早點弄明白孩子的爹,也能讓這皇帝死心。

心中暗下了決心。再次探了病人的額頭,見燒有退下的跡象,拿衣服給病人蓋了蓋,吹滅了篝火,和衣在兒子和病人中間躺下,以便兩麵都能照顧到。

夜裏,一輪明月掛在林梢尖頭上。馬車駛出宮門,穿越城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抵達了破廟前。馬隊沒有點火。馬車夫慰藉馬匹不讓馬叫,隨行人員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奕風翻身下馬,為黎子墨掀開車簾。宮相如已是從後麵的另一輛馬車下來,垂立於旁。身著微服的黎子墨望了下色,見雲層厚積,似有下雨的傾向,不由眉頭微皺。

眼前的破廟,既然都稱得上是破廟,門窗俱損,牆瓦漏縫,四處寒風肆虐。若不是夏季,而為冬季的話,在這裏過一夜,明兒人能不能活下來都難。

涼薄的唇角就此一勾,壓著慍怒。是怒其不知好歹,給她和她兒子好屋子睡不要,偏來睡這個古破廟。

難道不知道她自己的傷都未全好?不知道她兒子年幼容易犯病?他兒子貴為龍子,都時不時時候不留意就會生病。孩子身體未長成,當然要多加留意。

而他給他們母子住的月夕閣是禁地,可那裏當初建成時,用的都是上好的建築材料,門窗一閉,溫暖猶如三月。通風隻需兩扇對著的窗戶一開,冷暖相宜。況且月夕閣二樓,設有上好的廂房和床榻。這傻子,不會是連那裏有床都不知道吧?

“李順德,昨晚上,沒有給他們抱去被子嗎?”

李順德弓著腰,知道這是龍顏不悅又要遷怒了,謹慎道:“聖上,月夕閣二樓的房間,因為聖上偶爾有去那兒過夜,奴才定時親自有過去打掃的,被子枕頭都剛換過。今早奴才過去月夕閣一瞧,好像,顏姑娘他們沒有在上麵睡過。”

傻子真是傻子!

或許是傻子,也更可能是她壓根沒有心思探索月夕閣,是早揣好了要逃出宮的念頭。

後麵這個想法令他感覺更糟糕。

抬腳,有些亟不可待,往廟裏走。腳步邁的輕,絲毫沒有驚動到裏頭的人。進去,借著射進窗戶的一束月光,看清楚了裏頭,一堆破草堆上麵,躺了大三個人。

她兒子一邊睡,一邊嘴角流口水,手緊抓著她身上的衣服不放手,時不時嘴巴掛念著:包子,包子。

虧這孩子長得和他兒子一個樣,性子卻差了個十萬八千裏。

隻想著吃的孩子,不知時候怎麼給餓著的。

心裏頭莫名地劃過一絲澀意。

再望到她側著仰著的左臉上那塊醜疤,想到今日花淑兒透露的故事,雲眉益發沉降。三個人睡得像死豬一樣。若是突然來的不是他,是心懷不軌的歹人,怎麼辦?自然也可以看出,這三個人,都是白給累的,或許是昨晚就給累的了,所以到現在倦意濃濃。

“點火。”

一聲令下。

一支火把燃燒了起來,火光照亮了眯,直射到熟睡的三人身上。

最早被驚醒的,自然是花夕顏。隻覺眼皮頂上突然一道亮光壓了下來,今日太過疲倦,讓她睡得過於迷糊。以至於驟然驚醒,被驚嚇到不。突然睜開眼,望到了在頂上俯視她的容顏。

好深的一雙墨眸,在夜中更是驚為人,充滿淩厲和霸氣俯瞰著她。

怒。她從他眼裏望到了怒意。

死了。

花夕顏閉了下眼皮。似乎在自己的考量裏頭,從沒有想過會被他重新抓住的時候。是她太掉以輕心,還是,她想不到理由他會費盡心機重新來抓她?

“李順德,將孩子抱走。”

緊隨他這一句,她霍地從草堆上坐了起來,一隻手護住兒子,兩雙眼睛瞪著四周的人:如果誰敢,那就是找死!

奉皇命上前的李順德,苦笑道:“顏姑娘,老奴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傷害到公子一根毫毛。”

“狗屁!搶我兒子做什麼!別以為你是子老爺,子老爺就可以搶人家的孩子嗎?!”杏眸圓瞪,熊熊的火在裏頭燃燒。她花夕顏生平第一次這麼大的火。

沒有一個人敢對她的眼睛,隻有有點心虛的人都不敢。這樣一雙眼睛發起火來,像是陽光,萬丈千華,讓人害怕。

一個花家的嫡女而已,如此氣勢,讓人,不知如何描述。

李順德不知覺之間退了半步。

黎子墨望著四周沒有一個人敢往前再走一步,雲眉稍擰,對著站在人群後麵的宮相如道:“宮卿,你來抱孩子吧。”

宮相如在人群裏頭露出了身影。

花夕顏一股火兒直冒:這狗皇帝,竟然出這種損招!

“顏姑娘。”宮相如站到她麵前,儒雅溫柔的聲音,“你知道的,我們不會傷害他,沒有一個人會傷害他,包括聖上。”

花夕顏扭過臉。

宮相如又是一聲歎:“當然,也不會阻止你和孩子見麵,不可能分開你和孩子。”

“那你們抱我孩子做什麼?!”

睡得死沉的吃貨,好像終於被連續的聲音給要弄醒了,翻了翻身軀,嘴巴嘟囔:“誰,誰要欺負我娘?我吃死他!”

若不是眼下劍拔弩張的情形,這孩子的話能把人逗笑。

唇角努力掩飾笑意,宮相如:“顏姑娘誤會了。如果我們不把孩子抱走,你不是不和我們回宮嗎?”

“欠債是吧?你們放心,打個欠條,我花夕顏跑不掉的,遲早會把這筆巨債還給你們!”

歸之,逃了出來,和他們再回去,門都沒有。

墨眸的光掃了回來,幽深的視線猶如釘子釘在她臉上:“要走是嗎?我可以放你走,隻要你完成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秀眉往上輕輕一挑。

“一個是,將你體內的易容丹解了。另一個是,告訴我孩子的爹是誰,讓我找到他確認。”

“孩子的爹是誰我已經告訴過你們了。他是個莊稼漢,已經死了。”

“不要撒這種沒人會相信的謊言。”

“你怎麼咬定我是謊?”她正奇怪呢,他何來的底氣,按古代沒有親子鑒定。

“憑你兒子長得像我兒子。我東陵皇室的神族血脈,怎可能是一個普通農家漢子能留給兒子的。如果你非要咬定那人是孩子的爹,我讓人去他墳墓挖他遺體,馬上可以辨明是非。因為神族人,死後千年屍體是不會腐爛的。”

花夕顏眉頭用力擰了下:“你我兒子是神族血脈?”

雲眉揚揚:“絕對是。若非神族人,能一餐飯量是常人的十倍二十倍嗎?”

雖然她有想過她兒子的飯量是奇怪了點,但是,想到這裏的古人似乎有一些非常人的人,也就沒有放到心裏去。

望她怔忪的臉,竟是好像之前對這些事一點都不知情的樣子,雲眉皺的更深,吐出連他自己都不大敢相信的一句話:“你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

花夕顏匆忙想掩飾臉上的表情,卻也是來不及了。

單憑她這個樣子,他絕對是不可能放她走了。不肯解易容丹是不是,逼著她就是。

驟然一道龍威沉聲:“傳朕旨令。”

廟內外所有人齊齊下跪。

“此人——”墨眸鎖住她影子,“今後為朕的禦前尚書,隻侍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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