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燈會欠債必還(3 / 3)

花夕顏麵對他這話卻是不敢笑的。誠然,早在之前,已聽聞這將軍府,握有兵權,地位不低,若她是皇帝,定也要為這樣的勢力防備上三分不止。所以,他真是來燈會刺探軍情的。

長公主此次舉辦的燈會,社會名流全都請了,而這些名流,基本都應邀前來,都很賣長公主的麵子。隻能,長公主這人緣過好,還是,趁著燈會大家都懷有什麼目的而前來。都隻單純來賞燈,花夕顏信都不信。

賓客在庭院裏三三兩兩聚集著。花夕顏在人群裏頭找著自己熟悉的人,看見了林慕容,和林慕容一塊的婦人應該是林夫人。再聽賓客中間彼此寒暄招呼,讓她得以了解到,這裏頭,既有各部大臣,也有皇親國戚。隻聽宮相如在間隙中突然一聲警惕的提醒:聖上,是大宛人。

衣裝異族服飾,有非東陵國子民前來參加燈會,並不稀奇。隻因東陵國本身是個開放的國家,貿易四通八達,長公主自己有錢莊有店鋪維持營生,結交了名流商賈,邀請這樣一些生意上的朋友來參加自己的私人宴會,並不過為。在這裏,確實能看見不少奇裝異服的人。隻是,似乎大宛人,更惹到了身後她這兩個家仆的注意。

花夕顏疑問時,忽然想起那日在茶樓聽人評書,到宮皇後死去的那年,剛好帝君親征,擊退進犯的大宛軍隊,從此,東陵帝君再次威震四方。

大宛人被黎子墨率領的軍隊打得落花流水。之後,簽署了投降並為東陵進貢的戰敗協議。這都過了數年,國界平安。大宛人,重新與東陵人做起了買賣。

大宛人的眼珠子,據最純粹的大宛族人,是像綠寶石一樣,全是綠色,幹淨到出奇。不經意間掃去到他們兩人的方向,正好是對上了這樣一雙眼珠子,猶如貓一般靈動美麗的綠寶石眼珠。鑲了這樣一雙高貴的綠眸,俊顏之美,猶如西方雕刻史上的佳作,仔細看,對方年紀,可能才十五六,是個年紀尚幼的美少年。

四目相接的刹那,美少年衝她勾了抹唇角,露出的笑意與貓般高深莫測。

花夕顏微擰眉尖,隻覺對方,好像早在等著她望過來的樣子。不過隻是片刻,那雙漂亮的綠眸,消失在了人群裏頭,好像她剛才所見的全是夢境。

身後兩位家仆陷入到安靜的沉默裏麵,心謹慎,見是又有什麼大人物到訪。

“白昌國賢王到!”

賢王墨發玉冠,衣冠楚楚,風雅迷人,走入迎賓通道。

她身後的某人,望之感慨:“不過一日功夫,這人像死魚翻身,活蹦亂跳,儼然朕下手是輕了些。”

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真是假,然而在她聽來定是喜悅的,巴不得有人和她一塊對付這個渣到要死的前未婚夫。

最後壓軸出場的美人,一襲金貴粉紗,飄渺若仙,一如當時在白昌國給眾人帶來的驚豔。

“素卿娘娘。”此人的出現,令身為主人的長公主與駙馬爺都激動萬分,齊齊上前迎接貴客。

花夕顏每次看到這位稱為全下最仁慈的娘娘一眼,全身都會冒起雞皮疙瘩:好假。

真正做善事的人,是默默無聞的,哪會四處炫耀。

明知如此,像是所有人,對這位娘娘的仁慈之名都十分恭敬,沒有絲毫懷疑。這裏頭的玄機,頗深。忽的,想到這狗皇帝死活不讓白昌國脫離東陵,東陵皇室虛偽其實不能博得百姓信任。這裏頭的玄機,又頗深。

眼角瞟過身後的兩人,隻見兩人低頭交耳,像是都沒有注意到夾道中行走的下第二美女。在這裏現場每個男人都像追星族一樣伸長脖子看著金素卿的時候,這兩人居然裝得像和尚。

“有事?”注意到她的目光,易容的龍顏掃過來問。

花夕顏咋呼下眼,伸手去指那美人的指頭,隻換來他淡到極點的一句話:“無趣。”

無趣比起厭惡,略勝一籌,直接無視了。

花夕顏另眼相看:這男人的心機,深如大海裏最深的那條深壑。

庭院內,長公主攜手金素卿,走上了台階,底下眾賓行禮:“娘娘金安。長公主和駙馬爺齊福無疆。”

金素卿的位置,安排在了長公主的左側,為最尊貴的賓客。其餘賓客擇席而坐。

花夕顏見差不多了,該借尿遁跑去會季瑤郡主。狗皇帝卻拉住她袖口不放:“給朕等等,看賢王想什麼。”

剛好坐在尊位上的娘娘問起:“聖上沒來嗎?”

長公主抱赧,對於不願意賣她麵子的侄子,深感無奈和跺腳:“聖上他公務纏身。”

對此,孫如玉心情也極為不好。胡太後明答應她,宮相如會來了。但來了才知道,宮府根本沒人出席。

想必場中對此失望的人,不止一兩個。

為了挑起大家的興致,長公主:“聖上雖沒來,但是聖上跟前的紅人,顏尚書來了。”

唰,在大夥兒目光望過來時,花夕顏能感覺到身後兩道人影飛也似地躲開了,又留下了她一個人變成聚光燈。隻得拂拂袖子,將啃了一半的水果藏入袖口裏,起身回長公主:“公主金安。”

金素卿的眼落在她臉上,若是淡笑一聲,與長公主攀趣地:“本宮剛好與這位顏尚書在白昌照過麵。”

眾人皆聽了她來自白昌的傳聞,正想刺探傳聞是否為真。長公主不例外,問了下去:“娘娘與顏尚書照過麵?”

“具體公主可以問賢王。對於顏尚書,賢王應是最了解不過的人了。”

眾人目光,唰,落到賢王身上。

花夕顏不怕賢王當眾出拋妻的事兒,有本事,他把拋棄淑兒的事一並抖出來。

賢王起身,目光像是掠過她這邊一眼,回身,朝長公主回話:“本王與顏尚書關係匪淺,實則是,本王此次前來東陵,恰是為了來接本王未來的太子妃歸國完成大婚的。”

“太子妃?”

儼然,賢王再立花淑兒為未來太子妃的事在白昌國傳得多,在東陵國卻無人知道。

“正是顏尚書。”

本想再次尿遁的花夕顏,隻得轉回了腦袋。

她耳聾了嗎?

幾年前已經聲明不要她的前未婚夫,突然要接她回去娶她為太子妃。

“聖上!”宮相如緊張地按住某人握起的一隻手。

龍顏切齒,是要把牙都咬碎了:“好啊,朕昨兒心裏存善了,要他給朕一個結果,他給朕一巴就是了。”

不明就裏的人可能聽著都怪,不是指責賢王拋妻棄子嗎?如今賢王知道悔改,將花夕顏接回去,應叫改邪歸正。怎麼某人痛到要跳腳。

眾人可不管其中有什麼來由,看著花夕顏怎麼回答。

這事兒,有趣的很。

長公主笑道:“顏尚書,賢王此話是真?如此來,顏尚書是要隨賢王回去白昌國了。若是真的話,本公主要為爾等兩人準備好結婚大禮。”

有了長公主這表態,其餘人紛紛表示要準備厚禮。

花夕顏站起來,撫了撫袖子,心想幸好自己早有所備,從懷裏掏出了那張賢王親筆落款的債條,麵朝長公主:“公主殿下,民婦與賢王早是毫無瓜葛了。幾年前,賢王寫了封休書給民婦,不過個把月之前,民婦因為此事,還與賢王商議過賠償問題。賢王答應賠償民婦損失,為賢王擁有財產的三分之一,作為與民婦的分手費。”

欠條,啪,展落在眾人麵前。隻見上麵有賢王的親筆書寫和落款,絲毫沒錯兒。

這叫一箭雙雕,不怕他賢王敢賴她的賬了。

眾人一片驚呼聲中,賢王猛地跳了起來,望向她的那雙目光,花夕顏可以想象成他現在就想掐住她的脖子,然後驚呼:該死的,本王怎麼可以犯下這樣的疏忽!

不過,這樣似乎看了這位賢王了。須臾,賢王立侖整完臉色,道:“此欠條,是本王為太後娘娘在拍賣場買藥時欠下的債款,不知怎的會落在顏尚書手裏。”

眾人唰,望回花夕顏怎麼解釋。

花夕顏清聲嗓子,搖了下腦袋:“請問賢王為太後娘娘拍的是何藥?”

“是下最稀罕的藥材之一,魔地脈神丸。”

套了他此話一出,花夕顏都忍不住想笑了。原先,她也不大明白為什麼那拍賣場上那麼多人揶揄賢王,硬是把賢王和兩大美人牽扯上。後來經過向藥材店老板了解,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

“殿下,不怪夕顏提醒你,此藥雖然屬於婦人藥,但是不能給年老的患者使用,屬於年老者的禁藥。莫非,白昌國太醫署無人告知殿下?太後娘娘用了嗎?”

賢王那日突然被人揶揄也是出乎意料,隨意拿了太後當擋箭牌,交易成功事後也就沒有再詳細追究,哪裏知道踩中了自己挖的陷阱。

這下,沒人相信賢王的欠條為買藥的借口了。

四周一陣陣驚噓聲。

賢王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跳,要他怎麼,當著下人,他後悔當初休了她?!

更可怕的不是這個,每個人場內的人,由此又在猜測,如果賢王的話是真的,那麼賢王買藥是為了奉承哪個女子?不是自己聲稱有未婚妻了嗎?

金素卿抬起袖子掩蓋住半張臉,喝著茶:若是被人知道賢王送魔地脈神丸給她,也怪不得她將瓊月公主抖出來了。

所以,賢王肯定是不敢再認下買藥的事,眼見金素卿就在近旁。

見時機已到,花夕顏對長公主鞠躬:“請公主殿下與在場各位大人為民婦做主,賢王欠民婦這張欠款已有些時日,但賢王一直未肯履行諾言。”

長公主嗬嗬,嗬嗬笑著。其餘人,也都隻好嗬嗬,嗬嗬笑著。

某人被宮相如的拳頭便是全鬆開來,涼薄的唇角勾出抹深刻的笑意:“是朕瞧她了。”

宮相如望向那抹拿著欠條悠然自得的倩影,唇角也不禁揚起。

個個,礙著賢王的麵子,都不敢隨意接上花夕顏這話。駙馬爺見機插縫,剛要轉開話題,突然,一道聲音從空落了下來:“哎,沒人敢為花家大姐作證嗎?本閣主來為花家大姐當個擔保的人證,如何?”

------題外話------

場麵大了點,一章寫不完,隻能到下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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