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哪能不悶。”既然知道和他是什麼關係了,花夕顏話也就不再打著官腔,打官腔話本就難受,隻是迫不得已。
聽到她這直率的話兒,雲某人將手中的白扇子搖得更像風火山車一樣,笑眯眯的:“當初你怎麼會想著進宮呢?”
明知自己追求完全不是當皇後。
過了多少回,為了家裏人。等到進了宮才知道,想抽身出來基本是不可能了。
青虎走了過來催他們:早膳都擺好了,再不吃怕涼了。
想到大兒子一晚上坐車到這兒肯定餓死了。花夕顏招呼兩個兒子道:走,吃飯去。
大地大都沒有吃飯大。
吃貨聽到吃字,衝的比本該饑腸轆轆的太子爺還快。太子爺優哉遊哉地跟在弟弟後頭去找吃的。
或許是許多日沒見的緣故,吃貨也想念太子爺,和太子爺:“這裏好吃的東西,我問過他們了,他們你都沒吃過。”
“哦?”太子爺揚眉,亦表驚奇。
吃貨偷偷地捂住嘴角,貼在他耳畔:“最好吃的東西,我都沒敢和娘。”
“為什麼?”
“了她會吃更多。因為她和我住在鄉下時,最愛吃那東西了。”
什麼東西會是花夕顏的摯愛?太子爺好奇的胃口全被吊了起來。
走到擺滿早膳的桌子,是在一個院中的涼亭裏。花夕顏與兩兒子一塊圍坐,雲塵景表示自己已經吃過,拂拂高貴的錦緞藍袍,輕鬆一跳,坐在涼亭的欄杆上,手中習慣玩弄的扇子變成了一支竹笛。
神秘的藍眸淡淡落在眼前這母子三人,似有些惆悵,回過頭去,望向涼亭外一滿池子的荷花美景,眸中熠熠流光,與那百萬荷葉上的滾滾露珠相映成彰。
一名黃裳女子,在走近涼亭時,遠遠望到那涼亭裏坐著的女子、孩子和男子。隻見女子一身華服,五官秀麗,最漂亮的是那雙杏眸像是上會話的星星,美豔動人,讓人隻覺得隻看著女子這雙眼睛,都是心旌蕩漾。兩孩子優秀的容貌遺傳自父母,都是絕色傾下。而那襲垂落在欄杆上繡著雲錦漫的藍袍,本就是光華萬千的一個主兒。
四個人,坐在那涼亭裏,像是一幅最和諧不過的美景。黃裳女子見著,秀眉沉沉地一落,吩咐跟在自己身後的人:“采薇,我不去了,你把這東西送過去吧。青虎過,這是宗主要的。”
“是,晴姑娘。”采薇聽從她話,挽緊手臂上掛著的竹籃,繼續往前走,是快走到了涼亭前時,才被青虎發現。
青虎連忙走下台階,接過她手裏的竹籃。
對方:“我家姑娘知道宗主想要,一大早下到塘裏去采來的東西。”
青虎回望過去,見到幾丈遠處,站在荷花池子中間道上的那襲黃裳,連忙躬身答謝;“改日宗主肯定會去姑娘那兒親自答謝。”
采薇對他這話隻是嘟起了嘴角:“算了吧。宗主要真是係掛我們姑娘,還會拿我們姑娘辛苦采來的東西去討好他人。”
青虎對這話隻能是為主子尷尬地抹了抹腦門上的汗。
“你好好侍候你主子吧。我要扶我們姑娘回去。”采薇完,轉身,朝荷花池中的黃裳女子走回去。
花夕顏不是沒有聽見動靜,隻是,那遠遠眺望到的黃裳女子,看起來確實十分陌生,應是從未見過的人。這樣遠望過去,隻見對方身姿妖嬈,荷葉裙隨風飄曳,飄渺仙姿,站在荷花池中,猶如荷花池中的荷花仙子。美麗如仙的身姿,雲髻上斜插的珍珠翡翠釵,一張清麗動人的鵝蛋顏,怎麼看,身份都應該是屬於雲族裏的一個貴人。
隻等青虎手提竹籃走上涼亭時,花夕顏問:“那是誰?”
青虎望了眼雲塵景,後者像是沒有聽見,隻好輕鬆欲是要一語帶過似地答道:“她叫雲晴。是雲清閣的姑娘。”
雲清閣是什麼地方?
花夕顏反正是沒有聽過。
轉頭,再見到那黃裳姑娘的腳,像是一隻腳有些跛,由丫鬟扶著,走路一步步緩慢而一點怪異。
青虎像是為避免她再看著雲晴,有意無意地將自己身體擋住了視線,把竹籃擱在了桌上,解開籃子口蓋著的布。裏頭,見是有一盤炒好的田螺。應是新鮮出爐,田螺的鮮味伴著辣椒香,不會兒香飄滿桌,引得圍觀的人都口水直流。
吃貨拿手抹下口角,哼哼道:“雲叔叔從我這裏打聽到的,我娘愛吃田螺。”吃貨不忿氣自己情報泄露,給了雲某人有機可乘。
太子爺聽著怔怔吃驚,原來花夕顏喜歡吃這東西。這東西,皇宮裏是見不到的,好像是農戶才吃的東西,豈不是很低賤的東西。
青虎對存有疑惑的太子爺解:“要吃這東西,真心不容易,要看季節的。尤其現在這個季節,已經非常稀有了。這東西一般盛產於夏季的水裏。我們雲族人習慣於居住在山中水流旁邊,吃這東西算是我們雲族人一道密菜了。隻是沒想到,娘娘會喜歡這東西。”
坐在欄杆上原本心有旁騖的某人,聽見青虎後麵這話,眯了眯藍眸,意味地回頭將目光落到花夕顏身上。隻能,她本身與他們雲族,就有牽扯不斷的關係。不然,怎會有些習慣與他們雲族人如此相似。
花夕顏聽青虎將的一道家常菜形容到那麼神奇,替青虎汗顏。在現代,田螺她是常吃的,可以每逢到季的時候,物美價廉,常自己買回家炒著吃,一斤六塊錢,比起其它菜,算是很便宜的一道菜了。來到古代後,見有田螺,也就常自己挖來吃了。
太子爺反正是被青虎一番話到,非嚐嚐這東西不可。然而,這田螺吃起來還挺費勁的,要鼓著嘴巴吸。
一開始,沒有掌握到竅門,太子爺吸了很久,都吸不出一塊田螺肉來,額頭汗滴滴的,這可能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敗。
吃貨對此可就得意了,想到自己終於有可以比太子爺略勝一籌的地方了,因此,嘴鼓著,像個老師努力教太子爺怎麼吃。
兩兒子玩的歡。花夕顏對著這盤田螺卻興致缺缺,雖然是自己喜歡的食物,但是,隻要想到將它送來的那位姑娘一隻腳還跛著,吃了這東西難保心頭不膈應。
雲塵景見她拿起田螺又放下,藍眸裏劃過一道幽色,回身,對著滿池子聞風翩翩的荷花葉子,將手中的玉笛放在唇間,幽幽吹起了曲子。
這是一首相思意雲漫,曲子溫柔悠曠,幽幽笛聲像是走遍涯海角。
花夕顏眉兒一抬,是極少聽他吹曲子。隻記得很久以前,他偶爾在他們中間擺弄琴藝,都是吹一些歡脫的調子,好像賣唱似的。害的人還以為他這琴藝是半桶水。今兒聽來,卻儼然不是的。這家夥,是平日裏有意在他們麵前隱藏自己。
是在她麵前,還是在另外的人麵前這麼做?
一首曲子,像是幾多鄉愁。
笛子吹完時,兩個孩子,還在學習吸田螺。
噓噓噓。
太子爺憋到,一張高貴的白須顏,像龍蝦一樣紅。
那沉浸在惆悵中的吹笛人,回頭見到,忍俊不禁,笑聲飛出唇間,又是以往俠客風格的蕭然灑脫。
太子爺被人笑得狼狽,,這真是他人生中最失敗的經曆了。
吃貨對他擺擺手:算了,你別學了。你沒有這賦,和我不會算數一樣,以後不要吃這東西了就是。
太子爺悻悻然地將那吸了好久沒有用的田螺放回盤子裏頭。
花夕顏讓青虎弄來支竹簽,給太子爺挑了隻田螺肉,放進太子爺的碗裏,:“殿下既然是沒有吃過,是可以嚐一口的。”
吃貨爭著伸長脖子:“娘,我也要。”
“你自己不是會吃嗎?”手指尖點回兒子的額頭。
吃貨鼓起兩個腮幫子。
太子爺見到,連忙將自己碗裏的田螺肉,挑到吃貨的碗裏:“給你吃。我可能不習慣吃這個。”
吃貨斜睨他一眼,拿起個田螺吸吸,吸出一隻田螺肉,沒有吞進嘴巴裏,而是拿給他:“你試試。”
太子爺笑開了眉,接過弟弟遞來的田螺肉放進嘴裏,牙齒嚼了嚼,帶有嚼勁的鮮味確實是很美味。
讓他們一家吃完早膳之後,因為太子爺昨晚坐了一夜馬車沒有睡好,花夕顏安排了讓太子爺先去睡一覺。吃貨吃完容易犯困,加上早上因被娘弄醒,起來的早,不能賴床,早是一邊吃東西一邊點頭了,就此陪太子爺一塊睡個懶覺。
給兩孩子蓋好被子,花夕顏走出廂房,連連是打了個嗬欠。隻見,廊簷下,華貴的藍袍輕輕隨風飄起一角,像是在等著她似的,見她出來,扇柄打到掌心裏,道:“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花夕顏有些不明他意思。
瞧她那一臉神情,雲某人喟歎:“怎麼,難道我還能把你拐賣了?要拐賣,也該拐你兒子才值錢。”
白他一眼:“拐我兒子?心被我兒子賣了。”
聽完她這話,哈哈哈,雲塵景放聲大笑。笑了一陣,接著神情稍微收斂:“你娘和我娘是姐妹,你難道不想聽聽我娘的故事?”
對於他父母,在很久以前,早知道他是父母雙逝的孤家寡人,隻是,很少聽他自己揭露傷疤去提父母的事。
如今是認回了親戚關係,或許雲族裏頭,除了他,其餘人並不是那麼快能接受他們之間這種關係,但是,聽聽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的故事,不是不可以。
花夕顏其實蠻好奇的,對於他父母,這是因為,他父母,即上一代雲族宗主和宗主夫人,據聞是在下有名的類似神雕俠侶之類的仙侶一對。感情之好不用,而且,武藝都是十分高強,在下排行榜名列前茅的。就是不知道,這對仙侶為什麼會一塊兒英年早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