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隻想死,因為她都不怕死,她隻更怕,更怕他這變得火熱的手指尖,在一點點地要融化剝掉她情動的殼。

“聖上,聖上——”

用盡最後一絲氣力的指尖,向上伸著,伸到他那無波無瀾的墨眸麵前,哀求著。

涼薄的唇角微微彎勾,隻是呐吐一聲:“朕是不會再被槿汐這樣子騙了的。”

是的,如果再有不解,再有懷疑,再有猶豫,隻要抓到了她這顆情魄,在他手指之間撚一撚,他什麼都明白了。

她這個無情無欲的女人,之前不知道騙了他多少次,是騙他至深,想必,在之前大婚洞房,在之前與他對視像是情脈深深的眼神,在他傾盡一心一意讓她懷上龍胎的時候,她也隻不過是,都在裝,裝著,裝著與他多親密,其實她那顆心,全是冷的,比他更冷,此刻一察覺,是他這顆心都寒透了,隨之是洶湧的憤怒,要一口吞了她。

墨眸裏掀起的巨瀾,讓她杏眸一驚,驚顫間火速要縮回手時,卻也是來不及了,他那另一隻手,宛如鐵鉗一般抓住她的皓腕,她的手指尖,在驚顫之間,便是不可控製地被他拉了過去,貼近他的胸口,伸入到了他的心窩口。

那一刹那,指尖傳來的火熱,猶如熔岩噴發,世界末日的到來,那是他的怒氣,龍顏盛怒,怒於她的沒心沒肺。

“聖上——”她的皓腕掙脫不得,隻能手指尖被他拉著往他心口裏更深的地方探去,這令她更為驚恐,隻覺,是真正最可怕的事情馬上就要降臨到她頭上,她的手指隻能拚命縮著,一邊朝他喊,“聖上,臣妾一心一意都為聖上做事,聖上為何還不滿意?”

“朕原先也覺得奇怪,為何太子是朕所生養,為何與朕心靈總是隔了層畏懼。而你生養的花公子,更是把朕拒之於千裏之外。原來,這都是由於你,由於你宮槿汐,本來就是畏懼朕,本來就是把朕當成陌生人,本來就是拒絕朕於千裏之外。這樣的枕邊人,怎不讓朕寒心。宮槿汐,你敢朕是不是真心待你,而你卻這樣對朕?!”

伴隨他這句怒吼,她的指尖,觸到了一顆火熱到像是團火球的魂魄。這是她的情魄,隻是稍微碰觸到她的指尖,立馬變成了盛怒的火山噴發,要一口把她吞了。隻是,若隻是用一把火將她燒成灰燼燒到幹幹淨淨她倒也認了,這盛怒的火苗,卻隻是撩著她掌心,用充滿緋色的情動,撩著她掌心最敏感的那條命脈,直通到她體內,便是心髒——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讓她張口猛然吐出一氣,瀕臨命絕。

隻見她身體在觸到他情魄時,立馬受不住軟倒,他結實的手臂圈住她水蛇的腰,隻覺手中這幅身軀是如此嬌弱,宛如那不堪一擊的花朵,岌岌可危。平日裏她的堅強,她的鋼鐵般的意誌,全成了虛無,她,終究隻是個女子,而且比任何人都要來得脆弱的女子。

倒在他臂望裏的她,咬住了一口啐牙,無力地吐著雲息:“聖上,聖上,饒了臣妾——”

她快不行了,這股撩著她掌心的火苗,連接著她的命脈,加上他指尖沒有停止撚著她情魄,她這條命,真是要被他收去了。

冷冷的,冰寒如淵的笑聲,背後代表那無盡的黑暗,飛出他的薄唇,罩住她的耳畔,一字字,都像那奪命的刀子割在她耳膜上:“朕都不死,你宮槿汐想裝死,又是在朕麵前表演金蟬脫殼的伎倆。朕被你騙過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砰,砰,砰。

心髒又劇烈地跳動,是快跳出了胸腔,把鮮紅的脆弱完全暴漏在他的麵前。

他俯身,又快又準捉住她那像桃子似致命的嬌唇,兩唇相碰,是火熱與冰寒兩重。輕輕撬開她閉緊的牙關之後,一股磅礴的陽剛之氣,渡進了她的口裏,直通她八脈。她殘存的一口氣,一下子想死的可能性,又變成了烏有。

從垂死的懸崖邊睜開杏眸,見著麵前的他,素白不容褻瀆的袍子,已是邪邪地敞開了大半截,露出那結實的麥色的肌肉,與優雅誘人的鎖骨。潮汗,帶著緋紅,一樣濕了素白的龍袍,使得他那絕塵的仙顏愈顯妖豔。素來古井無波的墨眸,伴著那揚起的雲眉頓時如染上緋色的柳眉,誘人地俯瞰著她,裏頭那一波波蕩漾的井水,竟是火熱到宛如倒映了炙日。

他眼中這把火,是要把她吃了,吞了。

一道道戰栗,遍及她全身每一處。

她那幾乎沒心沒肺的禁欲的情魄,哪裏知道,卻是將這個號稱無血的男子,撩動到了情動的深處。此刻他的情動,已是欲罷不能。他一定要吞吃了她,吞吃掉她的情魄。

如果情魄被他吞吃了的話,她睜圓了眼睛。

“聖上!”李順德戰戰兢兢地,在離幾百丈遠的地方,對龍顏傳話,“幾位大臣,是受到聖上密詔,在外頭等了許久了。”

雲眉瞬間飛上一抹極其不悅的烏雲,眼看,他都快能吃了她的這個時候。

“讓他們在外頭等著!”

李順德猛閉上眼,這哪止是觸到了鐵板,是要把自己送上了斷頭台,真是巴不得割了自己舌頭了。

“聖上,聖上若有公務,臣妾,臣妾可以——”她抓住時機,宛如抓住根救命草。

“朕沒有公務,朕如今隻有槿汐。朕過,朕要的是槿汐,不是臣妾。”納吐的溫熱,拂過她耳際,是最後一口忍耐,緊隨,不需再忍,雙手打橫抱起她。

她柔軟到如一灘春水的嬌軀,無助地被他這樣抱著,連動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拚勁最後一口氣力咬著啐牙。

素白的袍子一瞬間,穿過那重重紗帳,顯露在她杏眸裏的,便是那如仙仙嫋嫋的九龍池。九龍池,又叫情念詞。如今,她情魄被他抓在手心,若是浸泡在這池裏與他發生肌膚之親的話,可以想象到的後果讓她整顆心都寒瑟了,隻覺他龐大的身軀像是黑暗整個罩住了自己。

撲通。

不容她一絲掙紮,他抓著她,再次下了九龍池水。有了昨夜剛開始浸泡九龍池水的挑動,這次一入這情念池中,水與身體極快地融合。她周身便是被團團的欲火束縛住了,動彈不得。

他的指尖,猛地掐入到她的情魄之中。

一聲絕命的尖叫,飛出嬌唇之後,蕩漾在這飄飄欲仙的九龍池裏,久久沒見褪去。

午時。

黎季瑤坐在齊府裏齊雲煙的閨房裏,隻要想到去月室殿聽見的那讓人耳赤麵臊的叫聲,臉又不禁發起燙來。想來想去,真想不明白了,她皇兄是對皇嫂做出了什麼,才導致皇嫂的叫聲如此淒絕。

是,叫聲雖引人遐思,卻同時是無望的淒絕,直讓人心頭打起股股寒戰。

想到自己母親長公主一再警告她,當今的東陵子是如何可怕的一個人。誰敢當真去挑釁黎子墨,等於是不要命。

到敢挑釁黎子墨的人,黎季瑤擺起指頭數了數,數來數去,可能,也真是隻有她皇嫂一個人敢。

齊雲煙親自端了盤點心進來,對她:“郡主今兒中午在這府中用膳吧。”

“也好。”黎季瑤輕快地幫她和自己擺好茶杯,讓三七倒茶。

“好是下午去白龍寺嗎?”齊雲煙點心擱在了桌上,問。

下午?那還要看她皇兄下午能不能放了皇嫂。不過,據她猜測,她皇兄是需要處理公務的。早上,宮門那頭不是排了一隊大臣嗎。現在,她隻想著,她皇嫂能不能從她皇兄手裏有命歸來。

黎季瑤到底是個真爛漫的,想她皇兄黎子墨,再如何都好,畢竟是喜歡她皇嫂的,又不能真對她皇嫂怎樣,因此,手撿了塊蓮花膏,放進嘴裏邊嚼邊:“下午吧。到時候,我再去宮中把皇嫂接出來。”

聽花夕顏也是要去白龍寺,齊雲煙作為月室殿行走尚宮,似乎更沒有理由拒絕這個邀請了,要陪主子去哪兒,是臣的職責所在。

在齊府用完了午膳,黎季瑤迫不及待,坐上轎子再前往皇宮一探究竟。

月室殿裏,柳姑姑拿巾帕抹了抹眼角。終於得以躺在自己床上的花夕顏,一張臉,幾乎變成了紙白,是誰都看出來,她這半條命都沒了。

花夕顏隻要摸下胸口,都能感覺到,她心口裏,連著她半條命的情魄,虛弱到全是蒼白。他掐過撩動情魄外麵的指痕,曆曆在目,清晰可見。每一道,都讓她像是在懸崖邊喘息,不知自己還能活到幾時。

咳咳咳。

“娘娘。”柳姑姑連忙上前扶住她伸出來的手。

誰也不知道,究竟她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他把她弄到像是半條命都沒了。

她這半條命是快沒了,因為在九龍池裏他那最後一掐,硬生生地將她情魄掰成了兩半,收了一半進了他體內。他取了去她這半條命,不知道他要如何處置。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的怒意,他的狂怒。以及,他要掰開她的心,吞吃她的心。

他要她愛他,他要她纏著他,像那每個巴結討好的女子,猶如梨花,猶如金素卿,愛他如火,為他情動到貢獻出整條靈魂巴著他。

她什麼都能做到,唯獨這點,卻是別想。

是她的錯,是她糊塗的腦子,忘了,這作為九五之尊的男子,本就是下最不講道理的,最霸道的,要的東西,非是要拿到手握在自己掌心裏頭。

哪怕她給不起的,他都要!無論她願意不願意。

所以,接下來,她與他,怕是要有一場漫長的戰要打了。

咳咳。

“扶我起來,本宮要梳頭。”她不能輸就是,在她坐上這後位那開始,她就應該知道,威脅她的,足以威脅到她的人,隻有他,沒有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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