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的汗依舊在冒。他度過劫了,而她這體內,卻沒有那麼好。想拔掉她哥的針,拔不掉,讓她恨不得想把自己的手折了。
黎子墨睜開了眼,瞳仁裏映著她那妖豔的緋紅嬌顏,這令他腹部收緊。忽的坐了起來,在她瘋狂地想對付自己的手時,用力抓住了她的皓腕,緊接,對著門外的人道:“去請宮大人即刻進宮。”
“不。”花夕顏極快地阻止他這話,“我哥有事,他不能來。”
按照她預見的,齊雲煙怕是要沒命的。
於是,他隻好一把扶起她下巴,冰涼的唇貼到她火燙的唇瓣上,幫她解火。
她吞咽著他渡來的氣,隻覺益發難受。他隻會將手指再次掐入她心窩口裏,把住她的情魄。
逐漸的,在他指尖的安撫之下,她的情魄慢慢地像是穩當了下來。這令她內心忽然一驚。她正在習慣他。
對此,他舌尖舔了舔她飽滿到快溢出血的唇:“槿汐,槿汐要變成朕的了。”
這個感覺,簡直是比那時候他們剛大婚時,還讓她倍感羞恥。
大婚那會兒,既然明知道是怎麼回事,要給他生兒育女,她還真是沒有什麼感覺,隻照著宮夫人在家裏教的全做了就是。哪兒像現在,她是把自己的一顆心,都裸露在他麵前了。
被他這樣看著注視著,她真正羞紅發燙到內心裏的嬌顏。
他再次扶住她後腦勺,親吻她額頭的一顆顆虛汗:“槿汐這回要給朕懷的,絕對是不同的孩子。”
她不想生,不想再生。
兩個孩子意味了什麼,她已經很明白。到了三個孩子,這些孩子之間能不能未來不讓這個國家動亂,她沒有把握。
像太子所,東陵國有過兩兄弟和睦處政,可從來沒有過三個兄弟。也就是,兩個兄弟以上的,都沒有什麼好結果。
她的抗拒他感覺到了,但是,他要她再懷上孩子。他要看著她再次懷孕。前兩次她懷孕的時候,他都沒能守到最後,這次,這個孩子他要親自看著出生。
他抱住她,在她耳畔輕聲:“給朕再生一個,有那麼難嗎?”
事實證明,他對讓她懷胎絕對有可怕的惡趣味。不然,也不會當年在太子爺出生後不久,馬上令她懷上第二胎。
不管怎樣,能在供奉先祖前,讓他度過這一劫,太過重要了。她情魄如何都好,他於她,太重要了。
刑部。
齊雲煙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幹淨的房間裏,這個房間,擺設看起來十分簡潔幹淨,到處都堆著書籍。房間的空氣裏,有他身上的味道。這令她心頭一凜,莫非這兒是——
刑部裏頭是沒有丫鬟的。六叔隻能親自端著盆水走進來,見她醒了,過來比了下手勢問她是不是感覺好些。
齊雲煙疑問的目光在房間裏流轉時,六叔微笑道:是的,這裏是少爺在刑部休息的房間。
她睡的床,豈不是他睡的床?連同她身上蓋的被子也是?
想到這些,齊雲煙臉蛋驀地紅了一半。
六叔見她這個樣子,卻有些緊張,忙叫她安靜,睡覺。
她受的這個內傷,是有些嚴重的,需要靜心休養,絕不能魂魄不安。
珠簾摞動,清秀如竹的身影走進來。
六叔走到了一邊:少爺。
“醒了嗎?”宮相如走到了床邊的凳子上,拂袍坐下。一幅沉著淡定,或是,對她隻當自己是大夫和審判的官員,沒有一點其它感情。
齊雲煙沒來得及起身時,被他抓住了一隻皓腕把脈。
三隻手指搭在她脈搏上,診查了一會,他斯文的秀眉微微蹙緊,像是一絲不解,緊接,拉起她袖管,找到上麵幾個穴位,接連針上六針。
這六針下去,快而準,她都沒來得及問是針的什麼,不會兒,她體內一股燥熱頓起,令她臉紅目燥,十分難堪。
他看著她緋紅的臉,她嬌顏噓喘,隻是若有所思:“齊姐這內傷,不止外力所致,而且有肝鬱氣結。平日裏思索事情,不要太壓抑自己,那對自己身體沒有好處。我這針隻能幫你疏通下精氣。”
疏通的結果,就是她對他的一片心思,當著他的麵暴露無遺。
齊雲煙真想一頭撞上牆死了算了。
就不知他腦袋怎麼做的,好像並沒有察覺她這肝鬱氣滯其實是為何事。
他幫她針了針後,又檢查她那斷骨的腿,十分細心,因為這個一旦處理不好,她以後要變跛腳走路了。
作為大夫該做的事,他做起審判官該做的事了,斯斯艾艾的唇角噙著一抹公正嚴謹,問她:“林姐你先動手掐她,是真是假?”
“大人問我沒用,我假的,她們非要真的,又有誰能幫我辨認清白?”齊雲煙答。
他肅靜的眸子,落到她依舊嬌羞的臉上。其實他自己都沒想到,他這六針會這樣厲害,讓她不停地嬌喘。
眸子一垂,比起她被誣陷那事兒,此刻她這個樣子反而令他更為憂心,於是對六叔吩咐:“藥煲好了沒有?煲好了趕緊端上來。”
六叔走出去端藥。他望回她嬌豔上,看著她臉蛋上那一片不屬於健康的緋紅,唇間歎息一聲,伸出的指尖,突然落到她衣襟的扣子。
她猛然一驚,不知他想做什麼。
“齊姐相信我嗎?如果相信我是個大夫,讓我為齊姐解決一下需要。”
這正兒八經的話,讓她的臉,驀地漲成了番茄醬。
頭埋進了枕頭,拚命搖了搖。
見她如此抗拒,他又怎好勉強。到底,他又不是她夫君,隻是個大夫身份,但是,若不是夫君的話,把手摸進衣服裏也是,很越軌了。
輕歎一聲,像是有些無可奈何,他起來離開凳子。
身後,突然傳來她一聲:“宮大人為其她女子也做過此事嗎?”
問這話的齊雲煙,又很想掃自己兩巴掌了。
豈知道,他道:“是的。”不過,他不會告訴她,那也隻都是隔著衣服給人按下肚子。她這情況是嚴重些,可能隔著衣服沒用,他才問她意見。
齊雲煙是被他這話驚到,垂下眉目,想他是個大夫救死扶傷不能顧忌太多也是應該。但是,讓她心頭是失落了一丈。她本想,本想他於她是不是有些不同,才提出這個要求。
把手伸到她衣服裏頭,差不多等於是要娶她了。不過,如果是她自己答應的,隻能是你情我願,他不用負責任。
宮相如走出房門時,隻聽,房裏幾聲大力地喘息和咳嗽。與他擦身而過端著藥進去的六叔,不會兒匆忙跑了出來衝他打了個手勢。他隻得匆匆返身回去,回到床前一看,她的臉色,已然變成了紙白,指尖觸到她鼻息,幾乎全無。眼看,那是傷及心脈了。事到如今,他的指尖在猶豫了下之後,立馬撥開了她衣襟的扣子,手指伸了進去。
齊雲煙隻覺自己在黑暗裏飄著,不知要被引到那兒去,然後,心窩口那處猛然被人手指一掐,讓她痛到額頭大汗淋漓,緊跟意識活生生被扯了回來,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時,見他立在她頭頂,他的手指探入到她敞開的衣服領口,摸到她心脈處在掐。
她的心一刻被他掐的好疼,想飄走的意識沒法走。
不需多久,他的額頭緊隨也冒出了汗珠,沉重的聲音對著她:“齊姐想死的話,何不先想想你家中的爹。你爹除了你,已經別無他人了。”
她爹?她爹若是沒了她,會怎樣呢?想到她爹一個人會孤零零地在齊府裏,她酸到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於是,這狼也回來了。
大力地喘了幾口氣。
感覺她心脈漸漸穩當,他才鬆開了手,從她衣服裏收了回來。
六叔端上來的藥,苦味艱澀,簡直是連聞一口都難受。宮相如捏起藥勺子,舀了湯勺藥汁,回身,冰涼的手指掐開她下巴,直接將藥灌進了她口裏。
那一刻的苦味,是讓她五髒六腑都要滿口吐了出來。
隻是他的指尖用力地掐著她下巴,不讓她吐。她唯有含著這口人生最苦的藥吞進了肚子裏。
以前隻是遠遠望著他,了解他不多,這兒零距離接觸下來,她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好像完全不了解他。表相斯文的他,做事卻如此果斷幹脆,像是手裏拿了把刀拿了把斧子,什麼都能一刀幹脆地斬下去。
這樣的男子,若是跟著,以後背對他幹了些不合他意的事,道不定他會親手把她解決了。她有這個預感,很清晰的完全不用懷疑的直覺。
喂了她藥,怕她氣息再不穩,隻好坐在她床邊,因為答應過他妹妹不能讓她死,對六叔:“把林姐和林夫人帶到這兒來,本官要她們當麵對質。”
六叔一陣風出去,不用多久,林慕容和林夫人一齊被押了進來。
這樣的情況,已是分不清誰是被告誰是原告。
宮相如挽起兩個袖管,對林家母女道:“有什麼話和本官嗎?”
林慕容和林夫人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齊雲煙躺著的那張床上。那被子的顏色,分明是男人蓋的。也就是,齊雲煙睡的是誰的床。
“沒話嗎?”宮相如再問一聲。
林慕容撲通跪下來。林夫人隨之下跪。林慕容道:“事情的原原本本,正如此前民女向宮大人所言那番,絕無半句虛言。”
“那你,她為何掐你?”
“她,她覺得民女礙了她的眼。”
“你礙了齊姐的眼?”
“是的,齊姐我不是人,我想巴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