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收拾(1 / 3)

這人真是,把自己家的話,原班不動潑到對方身上,將原告變為被告,將被告變為原告。

齊雲煙雖以前是沒有接觸過林慕容的,或許兩人是在公開場合見過,但基本上私下連句話都沒有交流過。不過,這並不意味她沒有聽過林慕容這個人的為人,在外界一貫的評價裏,林慕容是個才女,而且不僅具有才華,在品德方麵,一樣受到高度的讚美。

看來,是她想錯了。

人到達了涉及自身利益的地步,再好的品德,都是烏有。或是,對自己有利益的事才是好品德,這才是在社會上作為成功人士的表現。

齊雲煙冷冷地看著林家母女,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表情。既不感覺寒冷,也不感覺憤怒,隻是以為,這世間本就是如此荒誕。

看透了人世滄桑,又何來喜怒哀樂。

林慕容接觸到她那眼神時,心裏一怔。

齊雲煙的平靜反應刺痛了她。

林慕容知道,隻有真正高貴的人,才會對被人反咬一口的反應,端出這樣淡漠的姿態。齊雲煙現在看她的眼神,就是把她看成了一條瘋狗。

林慕容深深地被刺痛了。

從不知道齊家姐是這樣一個人,一個絕對不可看的人,為什麼自己以前沒有發覺,直到現在。一切都晚了嗎?

在古代,女人基本都是沒有地位的,除非是作為與皇帝平起平坐或是高於皇帝的女皇,否則,做什麼事都是隻能倚靠男人,自己一個人基本白搭。

她和母親以及齊雲煙的命運,其實都掌握在這個叫宮相如的男人手裏了。現在,主要是看宮相如想偏袒誰,願意偏袒誰。

林慕容沒有這個自信,但是,她知道宮相如的一點,這個人是,辦任何事情絕對是個對事無情對人冷酷的,公平的,不會偏私的人。這樣來,掌握人證物證的她,不一定會輸,隻要宮相如按照標準的辦案程序去辦。她相信,以宮相如輸不起的品德,絕對會照標準辦案程序一絲不苟地辦理此案,不會對任何人格外開恩。

與林慕容是幾乎同樣的想法,齊雲煙一樣不以為自己在這個男人麵前有勝算。聖上既然是任命了他掌管平的刑部尚書,兩手端的兩碗水,絕對是平齊的,公平的。

她,會被他判刑,扔進死牢嗎?

死在他手裏?

她會甘心,她會認嗎?

宮相如深沉如海的眸子,略淡地掃過她們幾個人。林夫人神色極力掩飾住像兔子的那種驚慌,沒有底氣一見分明。林慕容麵色沉容淡定,似乎勝券在握。齊雲煙氣虛微喘,她每喘一口氣,都讓他心頭不免一悸,擔心她這口氣像剛才那樣突然喘不上來。

看這情況是不能再拖了,拖下去的話,他難保齊雲煙會命在旦夕。

“林姐,把齊姐掐你的那隻手,再給本官看看。”

要看物證?

林慕容判定他絕對是看不出那是她自己掐的,以現有的驗傷條件,絕對沒人能看出來。她沉著地挽起自己袖管,露出那條白皙的手臂,擺放在他麵前。見到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自己皮膚上時,林慕容的臉突然驀地一紅。

等到他突然伸出手,抓住她掐痕手臂的皓腕,她喉嚨裏低呼一聲,極力壓抑,心頭又驚又慌。想自己這是第一次被他握住手,想兩人是第一次肌膚相觸。他的體溫傳到她體溫,她心頭的跳動,仿佛剛剛盛開的花兒,嬌豔立馬染上她的紅顏,微微喘息:“宮大人?”

然他的手指,擁有那素來辦案的從容不迫與清冷,不消半刻,見他同時握起齊雲煙放在床邊的手時,林慕容臉色一怔,接著晦暗不清。

“來,齊姐,你確認一下,你覺得這掐痕有可能是你的手指掐的嗎?”他清冷的聲色,讓她們兩人一時都辨認不清他的情緒。

齊雲煙又沒有真正掐過林慕容,但是,他這話,無疑是給她腦海裏突然帶來了一道曙光,睜開眼,仔細地在林慕容的手臂上看了看後,:“不可能是我掐的,宮大人。”

“怎麼不可能?!”林慕容那雙佯作十分委屈和憤怒的眼球瞪著她,“明明是你掐的,齊姐!你可不要幹了壞事兒傷了人狗咬了,還不認賬!”

“我沒掐你就是沒掐你,林姐。你可以看看我的指甲,我的指甲之前因為整理自家院那幾盤花草的泥土時剛好傷過,全部用剪刀剪了,根本掐不出這樣鋒利的指痕。”齊雲煙淡淡地。

“胡扯!謊言!”林慕容惱羞成怒,“宮大人,你千萬不要聽信她一麵之詞。她明明掐了我,不認賬,還想賴賬。”

“我想賴誰了,林姐?”齊雲煙抬眉瞧她一眼。

林慕容與她平視,絕對不會退讓。

齊雲煙:“你我想賴誰,林姐。我哪怕賴誰,也得當時在場,能近到林姐身旁,並且有這個可能掐到林姐這樣指痕的人。”

“我不用賴任何人!你明明就是掐了我!”林慕容死不鬆口。

什麼鋒利不鋒利的指痕是不是齊雲煙掐的,她不信,不,她也絕對不能認。即使她心裏頭是驀地一慌,當齊雲煙舉出這個反擊的理由和證據時。目光快速掃過齊雲煙那十隻指頭,確實是都沒有指甲。相反,她和她母親,林家那幾個婆子,全都留了長長的指甲。如果就此誣害齊雲煙不成,豈不是?

“好了。隻有事實勝於雄辯。兩位姐不用爭辯了。本官有個法子,馬上證明林姐這手臂上的指痕到底是誰掐的。”

宮相如清清淡淡的聲音在她們兩人中間響起時,齊雲煙和林慕容同時愣了下:他想怎麼證明?

握住林慕容的手,按在了床邊上,然後,對齊雲煙:“你把你慣用的指頭,在她手臂上掐一下,對比下掐痕就知道是不是你做的了。”

此話出來之後,林慕容的表情可想而知。齊雲煙機不可失,不等林慕容喊好還是不好,堂堂正正地舉起兩隻手指,狠狠地往林慕容手臂上完好的地方掐了下去,一邊:“林姐,不要怪我,我要是不掐你掐的狠一些,你會我這是故意放鬆力氣掐的,和原先的掐痕不能對比。”

林慕容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呢,被她這一掐,痛到眼角一擠,隻是手腕被宮相如在那動都不能動。隻聽宮相如看了看齊雲煙掐的手法之後,沉穩的聲音提議道:“你這掐的手法不行,齊姐,你看來沒有掐過人,沒有經驗,掐起來,要把肉狠狠扭一下。你最好重新掐過一次,不然,林姐會本官偏袒你。”

“民女不敢欺瞞宮大人和林姐,民女馬上再掐一次,這回會狠狠把林姐的肉扭一下。”齊雲煙邊十分恭順地答應,邊再次往林慕容的手臂上的完好的地方掐下去,然後,又照宮相如教的話,在那地方上用力地扭林慕容手臂上的肉。

林慕容一刻,痛到眼角都要掉眼淚了,卻隻得咬牙忍著。想隻要受過這道苦,想必出來的證據,定能治齊雲煙死罪。看他還怎麼為她話!

掐完了,林慕容那嬌嫩富貴的白手臂上,立馬出現了三道掐痕,除了原先作為某人犯罪證據的一條,另外兩條,都是齊雲煙作為對比證據出現。

三個人的目光,齊齊落在這三條掐痕上。隻見不過多久,新落下的那兩道掐痕,紅腫的程度連原先那道掐痕一半的程度都達不到,更何況,原先那道掐痕上幾條鋒利像貓爪似劃出來的血痕,是齊雲煙沒有指甲的手指怎麼都掐不出來的。

齊雲煙垂下眉,口氣裏帶著綿長的抱憾:“林姐,對不起,我用最大的力氣掐了,都掐不出你的那效果來。”

林慕容平白無故這樣被掐多了兩下,痛到眼淚都流出來一顆,竟然結果是這樣,怎能接受。臉上一擰,委屈地:“宮大人,不是她掐的又能誰掐的呢?我明明看見是她掐的。”

“林姐。”宮相如平靜地看著她,“你你看見是她掐的,她她沒有掐你。兩個人的證詞是公平的,口無憑不能作為刑堂證據,隻有掐痕是真實。既然齊姐確實掐不出你手臂上那道掐痕來,隻能是現場中另外的人掐了你。本官絕不會冤枉一個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罪犯。這樣,本官現就讓所有現場可能掐林姐的人過來,一個個在林姐的手臂上掐,對比後,相信很快本官能為林姐找到犯人,為林姐討回公道。”

聽完他這話,林慕容的臉唰的齊白,她這是要被多少人掐。掐完她這隻手還能完好嗎?到底她是個聰明的人,知道他定是不再信任她這證詞了,急急衝他跪下來,:“宮大人,是民女一時記不清楚,可能誤會了齊姐。民女這掐痕也不重,民女不想再計較,在佛祖麵前,佛堂寺廟裏,本就該心胸寬廣,善於原諒人,民女願意原諒這個罪犯。還望宮大人體諒民女想做善事之心,不再追究這個罪犯了。”

“不行。”宮相如一句話簡潔明了打斷她。

林慕容仰起臉,隻見他一雙清眸清澈見底,是那山間淙淙溪流,為高堂上所掛明鏡,照得她心頭裏的黑暗不斷打顫,退縮,懼怕。她此刻悔到腸子都青了,在他麵前自作聰明,想必她這是要自己作死的前奏了。

確實如此。隻聽他清明沒有一點雜念,公平正義的聲音繼續:“林姐此傷,關係的不止是林姐一個人。關係的還有你母親林夫人的定罪。若是林夫人不是因為想保護女兒而讓人毆打齊姐,可以判定為林夫人是此次案件的主犯,故意傷人甚至殺人。據本官剛對齊姐身上的傷進行檢驗,林府的人對齊姐下的毒手,招招是要奪齊姐的性命,可以定性為故意殺人。按照東陵國國法規定,故意殺人罪隻能是死罪難逃。子與庶民同罪。”

林夫人聽到自己要被殺頭,雙腿發軟跌坐在了地上,哭喊:“宮大人饒命。”

“宮大人,請饒了我母親吧。”林慕容把頭磕在地上,聲音裏含著淚音,口裏仍在狡辯,“宮大人,我母親隻是誤會了,誤會了是齊姐傷了我,護女兒心切,所以才讓人打了齊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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