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別來無恙。”閔文靜,不,是被奉為明海大師的男子,朝她微微鞠躬。
他應該,如果按照傳聞沒錯,是要有幾百歲了吧,卻容貌年輕得是比她哥還要年輕三分的模樣。花夕顏想想,心頭都打顫。你這不老不死的人,如果不是神仙,那肯定是老妖怪了。當然,男子這樣何等的風姿綽約,怎麼可能是老妖怪呢,隻能是神仙而言了。花夕顏相信,如果她一句這男子是老妖怪的話,恐怕全下的男女老少,花鳥百獸,都要衝她憤怒地扔雞蛋和石頭。
那個貪戀過這男子美貌的黎季瑤妮子,更是肯定想不到這男人大了她整整好幾百歲是個不折不扣的老頭子吧。好在,好在,懸崖勒馬,不然,妮子要惡心死了。
別,不要這樣這男子,要這男子是神仙,不是老頭子。
“本宮要如何稱呼您呢?閔公子?還是明海大師?”花夕顏微微夾了夾眼睛,富有深意地問。
閔文靜抬起桃花美顏,與她平視時,容顏上的淺笑,倒是與她初次見麵那會兒差不多,不陌生,不客氣:“請娘娘叫生閔公子吧,明海是生當時入佛門時用的法號。”
這麼,他是俗世弟子。
“其實,生修過佛學,也修過道家。隻是那會兒,剛好受人委托,在古刹門掛了個掌門的閑職,更多人就此隻記得了生的佛家法號。”閔文靜三言兩語算是解釋了自己的名字來由。
“閔公子不屬於哪門哪派?”花夕顏問。
“是,生自獨立獨行,作風做派,其實哪一派的人都無法容納。生也從來沒有師傅之,到哪兒,都能為生。”
花夕顏聽他這話有感:“你這是地都為你父母,所以到了哪兒,萬物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一雙充滿睿智的桃花眼,在她平靜的麵容上落下了幾許目光之後,閔文靜微微笑出幾聲:“娘娘是下最靈傑的人了,下人誰都不懂的事情,娘娘一語能洞穿。”
“本宮慚愧,對閔公子這話哪敢承認是。”花夕顏接他這話,問,“本宮是來感謝閔公子救命之恩的。”
“娘娘知道是我救了你?”桃花眸裏幾分閃爍。
“是。”花夕顏回答的口吻完全沒有一點猶豫。
閔文靜聽完她這話,若是極深地瞅了她一眼過後,背過身去。
抬頭望他背影的青袍,微微透了幾分寥寂和生冷,花夕顏不清楚自己這話是怎麼得罪了他似的,秀眉微微一擰,:“上次,閔公子到宮裏的時候,本宮並不知道閔公子是救命恩人。”
閔文靜道:“娘娘可是聽過這樣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
“據有隻鳥兒,在它搭起自己鳥窩的時候,剛好,有顆種子,落在了鳥窩的底下。鳥窩一搭好了,鳥兒有了自己的家。種子生長發芽了,也有了自己的地方。剛好,這兩人像是鄰居一樣。有鳥兒對那長成了一株草的種子,它要生蛋了,希望種子能幫著看護它的蛋,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蛋,會影響下萬物。”
花夕顏聽著他溫軟綿和的嗓音,再望向藍白雲,仿佛是能看到許久許久以前發生的這樣一個類似真實的故事。
“種子答應了嗎?”
“是的,它答應了鳥兒。因為它覺得,鳥兒生下來的那顆蛋,已經像是它自己的一部分血肉,它是這樣在下麵守護蛋的產生,期待蛋哪破殼而出。”
“閔公子和本宮這個故事,是想這個故事裏的人是誰嗎?”
閔文靜對於她這個尖銳的問題並沒有急於回答,隻是繼續像陷入了遠古的世界繼續著:“有一,另外一隻鳥兒,飛到種子長成的草頭上,:你這樣仰著頭看那隻蛋多沒有趣,我也會生蛋,你到我那兒去吧。”
花夕顏臉上迅速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知道,他的這株仙草,指的是他自己,而那隻勸他離開的鳥兒,指的正是黎季瑤。
這是既定的命運,這是命輪。他與黎季瑤的相遇,不過是他們之間的一場錯緣罷了。
閔文靜繼續:“種子沒有答應,因為它與那隻蛋,已經像是融合成了一體。它不能離開,它不能在蛋破殼而出之前離開。不久,蛋的母親,那隻鳥因為時節,必須離開這個地方,離開之前,再次把蛋交給了草。草無論刮風下雨,一直都仰望那隻鳥窩裏的蛋,默默地守護。而在鳥離開後不久,一隻老鷹飛進了鳥窩,在鳥窩裏產下了自己的蛋。草心裏該有多著急,相信娘娘是沒法理解的。”
花夕顏在默了良久後,:“閔公子直話直吧,閔公子救了本宮,本宮能為閔公子做些什麼?”
在聽完了雲晴的話之後,她或多或少可以知道,這個男子,她欠了他的,不是其它,正是人情。而他,付出的,也不是其它,正如他故事裏那株仙草守護那隻蛋的感情,深沉的守護的愛,猶如親人,猶如兄長,但是,又怎能否認這是一種癡情?
閔文靜轉過身來,目光幽幽地看著她:“娘娘不如先和生娘娘來找生是為了什麼?”
於這點,花夕顏早做好了厚顏無恥的準備,道:“本宮是來求閔公子救我兒子的。”
“大兒子?”
“是,東陵太子殿下。”
“怎麼救太子殿下,法子,生與其他人一樣,能告訴娘娘的,和其他人的話一樣。”
“本宮不信。閔公子都能救得了本該死了的本宮,不會和其他人一樣束手無策的。”
閔文靜平靜看著她的目光裏頭,突然多出了幾分意味:“娘娘是沒有東陵子看的遠,既然都決定把心交給東陵子了,都懷上了寶貴的鳳胎了,為何,在這個時候不準備相信東陵子了?雖然,生可以是向來對東陵子厭惡至極。”
花夕顏從他這話裏突然聽出言外之意,這麼,她,她這是懷孕了嗎?,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對於她而言,究竟是喜訊還是噩夢?
她一時捉摸不清,這孩子懷上了是意味什麼。在她與閔文靜對視的一刹那,忽然,她瞳仁一眯,些些地喘息:她以為,她一直都誤以為……原來,原來不是……而是……。
等她稍微消化了信息之後,閔文靜往下:“娘娘如果是擔心太子的話,生以為,娘娘其實該多擔心的人,不是太子——”
秀眉立馬蹙緊成山峰一樣,他的脾氣時而好時而壞,以前她都沒有多大留意,現在,似乎這情況又貌似惡化了起來,像極了之前,他心魔惡化的時候。難道,這心魔惡化,不止受她一人影響?
“心魔的產生是與情魄有關,然而,心魔到底是人的意念首先在作怪,所以,這——”閔文靜抬頭,深深的目光,像是融入了空裏的那片雲,“娘娘聽過七峰池的傳,對不對?”
“是的。”
“娘娘知道不知道,七峰池裏第一走出部落的那個少年,後來去了哪兒?”
“本宮當然不知道了。”花夕顏蹙緊的秀眉,對於他所的這些話,是又警惕上了好幾分。
“讓生告訴娘娘,其實,這正是東陵子一直在查找的。那支血脈,一直亦正亦邪,正是由於這個緣故。論是誰,都沒能想到吧,這支狡猾的血脈,是融入到了東陵皇室的血脈裏頭去了。所以,當年出走的那個少年,把滅頂之災帶給了本部落,同時,是個狡猾多計的人,這不怪他,因為他的緣故,讓全部落的人都對他恨之入骨。他最恨的大概是,在他自己的血脈裏,同樣留著這個邪惡部落的血,是不可否認的。”
花夕顏在怔了怔以後,確定了他的少年正是那胡氏的祖先沒錯這個現實,吃驚地瞪圓了眼珠。
“娘娘又知道不知道,後來這隻部落能生存下來的人,是去了哪兒?畢竟,這隻部落是一直受到世人的追殺。”閔文靜仰望空的桃花顏,若是被烏雲遮住,慢慢落下一層陰影,“不管如何,那群部落的人對少年恨之入骨,是最恨的,所以,肯定是要把那少年殺了,才能報仇雪恨。這意味著同時他們要出山,出山的話,妖神出沒的時節也就到了。”
隨著閔文靜這話消失在遙遠的時空裏,七峰池,已經有不少人都知道瓊月公主消失在世間的消息。
首當其衝,當然是南隅國自己人了。由於瓊月公主自己帶來的人,和瓊月一塊在當時都被煉火燒死了,所以,南隅國人第一時間,並不知道瓊月出事的事。直到,與瓊月住在同一家客棧的南隅國第一劍士飛燕公子底下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國家的公主殿下好像有一日都沒有出現過了。
飛燕是南隅國的劍士,以保護國家和皇室子民為己任。如今聽到屬下報來異狀,讓人仔細調查之後發現,瓊月是在和東陵的李麗華郡主接觸之後失蹤的。而李麗華郡主不知是何緣故,聽在那晚上,已經被東陵人急速送回過國去了,而那晚,剛好是瓊月在這世間徹底失蹤的時間。
傻瓜都能想到這兩者之間必然有什麼聯係。基於此,飛燕當仁不讓,急匆匆來到東陵子下榻的地方,想在東陵子這兒看能不能探到些消息。
向東陵人稟報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東陵侍衛把他接到了前堂,等待東陵子的進一步決定接客不接客。
與此同時,金素卿已經潛進了東陵子的禦廚。在太子爺出事之後,花夕顏擔心兒子在病情之中吃不好用不好,臨時組建了一個禦廚,勢必,每有人下山親自采購,給病中的太子爺做最好吃的。基於此,這禦廚當然不可能隻給太子爺一個人做,順道是把皇室其他人員的用食全部都負責了。
見有一個侍女,像是要端著茶去送給皇帝飲用。金素卿立馬借機,將西真女皇給她的迷藥,悄悄放進了侍女端著的茶飲裏麵。以她的功夫,做這點貓狗的事情,是輕而易舉。不派人來做,是自從上回出事後,她覺得自己一個人來去反而更容易些,不用讓下麵的人來拖她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