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氣甚大,頓時將侯武直接從地上扯了起來,整個人“激靈靈”打了個哆嗦,兩眼緊閉,嘴巴不受控製地張大,”啊,阿嚏!屬正,屬正饒命!啊,阿嚏!屬下沒有撒謊!啊,啊……”
梁丘賜也被噴了滿臉鼻涕吐沫,本能地將侯武擲落於地,雙腿連連後退。還沒等他來得及動怒,侯武已經熟練地跪在了地上,一邊叩頭求饒一邊大聲自辯,“屬正,屬正息怒。小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小人沒有撒謊!擊潰,擊潰第三部的,真的隻有一千騎兵。其他,其他綠林賊,都是後來在河邊才出現的,隻,隻趕了個尾巴,沒有,沒有來得及對第三部發起進攻!”
“吃吃吃吃……”大堂內,忽然響起了幾聲壓抑的哄笑。搶在甄阜和梁丘賜的目光掃過來之前,幾名年青將領迅速將頭低下去,眼觀鼻,鼻觀心,雙唇緊緊閉攏。
再怎麼著,梁方也是他們的同僚,而那一萬多名官軍覆滅的消息傳開之後,也會令前隊的士氣遭受重創。所以,這當口,他們的確不該幸災樂禍地笑出聲音。然而,想到梁丘賜、梁方叔侄倆,前幾天合夥擠兌岑鵬的情景,大夥又沒法不覺得心中暢快。仿佛他們跟突然出現在白亭堡的綠林好漢才是一夥,跟前隊乃是生死寇仇一般。
“誰在笑,剛才誰在笑?站出來,有種站出來,老夫讓你笑個夠!”?梁丘賜的臉色,仿佛被抽了十幾個耳光般,紅中透黑。快步衝到幾個年青將領麵前,厲聲咆哮。“一個小小隊正的話,怎麼能完全相信。他分明前言不搭後語。他沒等敵我雙方分出勝負,都偷偷逃走了。根本沒看清楚綠林賊到底出動了多少人馬!更沒看到,第三部在遭受綠林賊重兵圍攻之時,表現的是何等英勇!”
“屬正大人,冤枉,冤枉。小人逃命之時,梁校尉的認旗真的早就倒了,真的早就倒了!”是關性命,侯武可不敢任憑梁丘賜信口胡說,趕緊扯開嗓子,大聲補充,“小人,小人好像在河畔看到了校尉的影子,小人看到他好像是被手下親兵扯下了坐騎,當做買路錢送給了綠林賊!”
“你,你血口噴人!”?沒想到自己一番塗抹,居然把侄兒下落的真相扯了出來,梁丘賜登時惱羞成怒。快步衝到侯武麵前,拔刀就剁,“老子這就宰了你,給第三部的弟兄們……”
“住手!”?甄阜忍無可忍,豎起眼睛厲聲斷喝,“你要殺人滅口麼?上萬人就逃回來這一個,你宰了他,老夫向誰去詢問敵情?!”
“啊?!”?梁丘賜被問得打了個哆嗦,舉著刀的手臂,瞬間僵在了空中。
殺人滅口,這個罪名他可擔不起。甄阜的怒火,更是他梁某人所不能承受。盡管,盡管他已經在甄阜麾下效力多年,梁家在大新朝勢力也不算太弱小。
“你說,今天早晨你們幾時到的白亭堡。沿途都幹了些什麼事情?可曾派人與涅陽那邊聯絡?”狠狠橫了梁丘賜一眼,前隊大夫甄阜快步走到他和侯武之間,彎下腰,盡量和顏悅色地詢問。
此刻他的心情,其實比在場任何人都煩躁。然而,作為一軍主帥,他卻必須強迫自己沉住氣,弄清楚左軍第三部覆滅的前因後果。
“是!”?侯武知道自家的生死,取決於甄阜對自己的回答是否滿意,抬手先揉了幾下鼻子,然後大聲補充,“第三部,第三部是今天辰時三刻左右,或者是臨近午時到的白亭堡。路上,路上之所以耽擱了時間,是,是因為順路巡視幾個堡寨的時候,收,收了一些薄禮。本來,本來以為,有涅陽的安眾在前麵擋著,賊軍不可能悄無聲息地繞這麼遠,所以,所以校尉,校尉就沒派斥候。眼看,眼看著到了白亭堡門口,校尉想帶著大夥入內休整,卻,卻不料白停堡早已投靠了綠林賊。劉秀,劉秀帶著一千騎兵直接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