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陸鳴坐不住了,自己一個人出了家門,在街上轉悠起來。
說是街道,其實街上並無多少閑雜人員,也沒有多少商鋪,不過房子倒不少,整整齊齊的,一看就是新建起來的營房,因為這個地方是他來之後新開發的一處營地,當初之所以選中這,是因為這地方離海比較近,又有一條官道直通遼西,所以他選了在官道上蓋一座城門,長城從海裏出來,途經這座城門,還能當城牆使,一舉兩得。
因著街道不長,陸鳴沒走多久就到了街中心,遠遠地他發現有十來個人正站在街尾的城門下對著城門上的牌匾議論什麼,定睛細看後,他忙疾步跑了過去,正要跪下去行禮時,陸呦攔住了他,“老爺說了,出門在外,一律從簡。”
“雖如此,小可不敢省事。”陸鳴到底還是行了個長揖禮。
李琮打量了下陸鳴,眼前的陸鳴隻穿了身深藍色的細麻箭袖和黑色細腿褲,腳上的皂靴沾了不少泥土和灰塵,再一看鞋底也磨破了不少,顯然是經常在外走動的緣故,想到這,李琮又細細端詳了下陸鳴的臉,又黑又糙的,倒是印證了之前的猜測,而且這身衣服也很樸實,和他的身份也相符。
“不錯,不錯,看來,這幾年是吃了點苦。”李琮點點頭。
“回老爺,不經一番磨礪,小可也沒有今日的成長。”陸鳴苦澀地笑了笑。
後麵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就是這代價委實太大了些。
李琮笑了笑,沒有回他這句話,指著城牆上方的牌匾說:“方才我們幾個都在爭論,這牌匾上三個字不夠大氣,也不像是你的水準。”
“回皇,回老爺,這字是臨時找人寫的,小可打發人去京城求老爺題字,沒想到老爺出門了,大公子隻命人帶來一個名字,可城牆也不可一日無匾,故而小可做了個臨時的掛上去。”陸鳴恭敬地回道。
“小子,這名字是你媳婦取的,這地盤是你打下的,這題字你來吧。”李琮指了指陸呦說道。
“千萬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是老爺來吧。”陸呦忙不迭地擺手。
“大嫂取的名字?”陸鳴看向了顏彥。
這是那年他離京後第一次見顏彥,又四年多時間過去了,可能是因為一直在路途奔波的緣故,這個女人的臉不如在京城時細膩白淨,眼尾也有了細細的皺褶,但整張臉卻比在京城時更有神采了。
不光是顏彥,眼前的這幾個人都是如此,一個個的都明顯見老了,但整個人卻似乎更有活力也更開朗隨和了。
“回老爺,這城門叫山海關,這箭樓上還差一塊匾呢,這是大周修的第一處長城,也是由東到西的第一座關隘,不如,這箭樓上也題一塊匾,就叫天下第一關,如何?”顏彥無視了陸鳴的打量,笑道。
“天下第一關?這不和當年太,太夫人題的糕點鋪子名字類似麼?這丫頭,你倒會省事。”曾經的皇後如今的太後笑道。
“就是這意思,又取巧了。”顏彥笑道。
李琮點點頭,默認了這個名字,對陸鳴說道:“不錯,就叫天下第一關,這名字霸氣,還有,這以城為關的設想也不錯,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陸鳴點點頭。
“不錯,到底沒白瞎你京城第一世家公子的名號。”
陸鳴聽了剛要回話,隻見李琮又發話了,“今日暫且就這樣,給我們找個休息處,明日再上去看看。”
陸鳴略一思忖,把人帶去了他的住地,他住的地方倒不大,但有一座獨立的跨院,是給女眷準備的,可因著他這幾年身邊隻有周婉一個女人,又無子女在身邊,因而這跨院就空置下來了。
這天晚上,陸鳴陪李琮和陸呦聊了兩個來時辰的公務和軍務,而顏彥和周婉也敘了一個來時辰的舊。
次日一早,陸鳴又帶著大家登上了長城,參觀了箭樓,炮台,俯瞰了整個甕城,下城後又實地考察了一下甕城,回到陸鳴的住地,李琮親自題寫了“山海關”和“天下第一關”的牌匾,別的倒是沒說什麼。
陸鳴惴惴不安地送走了李琮一行,三個月後,接到京城來的聖旨,封他為山海關的守備,待長城修築結束後回京承繼鎮國公世子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