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陸鳴(2 / 3)

當年他離京來此修築長城,本想把幾個孩子都帶在身邊親自教導的,可父親和嶽父那邊都沒有同意,說是怕影響到陸袓的親事,畢竟那一年陸袓也十二歲了,而他自是也不願耽誤孩子。

再則,北地疾苦,他這次來又不是來城裏駐紮,而是在邊塞的蠻荒之地修築長城,因而,陸端建議他把幾個男孩子也留下,不管如何,京城有陸家的族學,城裏城外還有大大小小的書院,條件比這些蠻荒之地不知要好多少。

此外,陸鳴是來修築長城的,肯定得常年在外和那些工匠們在一起,哪有多少時間來管教孩子?

故而,陸鳴留下了幾個孩子,孤身一人離京了。

不過這幾年他沒少往京城去信,每個月都會給孩子們各寫一封信督促他們,也會命他們每個月各寫一封信給他,說說這個月都做了些什麼學了些什麼。

自從陸衿成親後,陸袓的親事也正式提上議程,陸家、顏家還有雲家沒少幫著出力,可那些世家主母一聽是陸袓就搖頭,配自家的世子嫡子他們不幹,怕影響到自家孩子的前程和聲譽,也怕家宅不寧,配庶子又怕陸家不肯,反倒傷了和氣,因而幹脆婉拒了。

相看了一年,眼見這些世家不行,顏陸兩家又把目光轉到那些大臣之家,哪知還是沒人敢娶。

最後,楊伊幫著出了個主意,說是不行就選一位寒門學子,可巧今年是大比之年,沒想到真挑中了一個合適的。

嗬嗬,寒門學子,聯想到父親的那句“再不嫁就該成為笑話了”,陸鳴苦笑了兩聲,堂堂鎮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居然淪落到要嫁寒門學子,滿京城這麼多大大小小的官員,居然沒有願意和陸家聯姻的,難道這不是笑話?

一念之此,陸鳴的心口處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他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夫君,你怎麼啦?夫君,沒事的,我會陪著你,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不會。。。”周婉不是第一次見丈夫這樣,忙上前抱住了他。

曾經有好幾次,陸鳴從噩夢中醒來,也是捂住自己的心口,拉住她的手喊著什麼“別離開我,我什麼都沒有了,隻有你了。”等話,因而周婉有經驗了。

她是在陸鳴來此地的那年冬天從監獄出來的,出獄後她回到陸家,見兒子在陸家仍是備受欺淩和排擠,小女兒因為照看不周病歿了,和兒子商量後,她帶著兒子一起來北地找丈夫了。

而陸鳴這些年一直沒有續娶,見周婉肯帶著孩子在這極寒極苦之地陪他,他把周婉扶正了。

隻是偶爾午夜夢回,他仍是會有諸多的不甘和不平,因著這些不甘和不平,也會有心痛難忍之際,故而,他會在半夢半醒之間抓住身邊的人哭訴一番。

隻是那多半是在晚上,而非這樣的白日,因而陸鳴在周婉的勸慰下很快清醒過來,掙開了周婉的擁抱,這時的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這封信不是通過驛站送來的,而是老家來人專程送來的,這裏麵透著蹊蹺。

於是,他命人把老家來人帶進來了。

來的是陸端身邊的一名管事,果真給他帶來一個消息,說是太上皇一行去了高麗,極有可能會從高麗去遼國,最後取道山海關進入大周境內,讓他預備好接駕。

其實,舊年夏天父親就打發人來告訴他,說是太上皇和顏彥一行往北邊官道去了,極有可能是去燕雲十六州,還有可能去遼國。

可誰知他等了半年也沒等到太上皇一行,倒是等來老家的再次來人,說是顏彥一行從山東那邊上的船,先去了東瀛,沒想到又半年多過去,又說去了高麗,這些人的行蹤還真是難以琢磨。

可是話說回來,李琮雖然退位了,可他畢竟還是頂著一個太上皇的身份,外麵打他主意的人定然不少,這也是為何他們上了北邊官道很快又往東拐去山東上船的緣故,因為到了海上要找他們的蹤跡就難了。

這一次,想必也是父親千辛萬苦打探來的消息,所以特地差人來報信,就怕他有所失誤。

因為他們父子兩個都清楚,這是陸鳴能否翻盤的唯一機會,若是太上皇對他經辦的差事滿意了,有他發話,新皇才可能恢複他的爵位,否則,他這輩子隻能頂著一個都尉或司馬的頭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