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日生月死(2 / 2)

如今再聞白蝠言夢界妖邪可怕,逆反之心一起,反而使他胸中豪情頓生,豎指朝東方一點,喝道:“若順我,其自昌,命若逆我,命可亡。刀在手,雲就得隨我走,我不睜眼,哪有此,我不在此,哪有這地?世界之所以存在,因為我在這裏!”

言至暢快處,習慣性的像讀話本時一手虛握,仿若擎刀在手,比劃起來。

驀地,狐不疑虛握的掌內光芒大盛,腦際之中同時響起一聲驚呼。

一道白光突然從其眉心命宮嗖然飛出,白蝠化形,作一卷白玉簡,漂浮於空,

“咦…!”

狐不疑見一柄光華流轉的水月刀,從無到有的自手中現形,先是一愣,緊接著忽然笑了起來,先是一個淺淺的莫名笑意浮在嘴角,緊接著笑容越來越盛,越笑越大聲,直笑的淚出眼角,渾身顫抖,躬腰撐腹大笑不止,“…原來如此,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這…這這這……”白蝠所化的白玉簡上下漂浮,不停繞著狐不疑周身,旋轉飛舞。

少時,笑聲一斂,半浮於空的白玉簡顫鳴不已,白蝠似乎被狐不疑的動作嚇到了,駭然發聲:“你要幹什麼?”

就見此時的狐不疑臉上笑容盡去,一雙銀瞳寒光直冒,煞氣灌頂,正拎著一口光華流轉的水月刀,大踏步的朝一隻剛從獄牆一角轉出來的夜夭迎去。

浮空的白玉簡上旋下轉,堪堪擋在其身前,連聲勸阻:“你…千萬不要意氣用事,你……”

狐不疑聞聲虛撩一刀把白蝠蕩開,大步向前的勢頭非但毫無滯懈,反而步頻越來越快,步幅越來越。

碎步漸化前衝之勢,右手拖刀,突地腳尖一點,蹬地擰身而起。

身在半空的同時曲臂環首,舉刀過頂,眉下一直緊緊鎖定住身前怪物的銀色眸子,一時大亮。

剛從獄牆後轉出半個身子的夜夭似有所覺,驀然昂首望來,琥珀般的凶眸內瞳孔驟然縮成一條豎線。

妖物在察覺到危險的同時,完全出於本能,身體痙攣般的朝後猛縮。

待它甫一看清撲來的是何種生物後,又像被激怒一般地嘶嘶唳吼出聲,分叉長舌一卷,繃緊的四肢撐地一摁,作勢欲撲。

見身下怪物一縮一收,作勢欲起的模樣,沒來由的,身形於半空急墜的狐不疑,此時腦中竟然閃過了阿巴斯當日虛退實進的殘像,似乎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夜夭下一步的動作。

就在夜夭彈簧般飛撲而起的刹那,一抹雪亮的刀光伴隨著漫的血霧騰然炸開。

本是憑借方才心頭隱約的預感而斜劈出的一刀,卻正中猛咬而至的夜夭頭顱,刀鋒入骨,立時便將怪物狹長的前顎整個削飛。

使慣了刀的狐不疑,多多少少養了些刀感,周身氣機幾乎一直被刀鋒牢牢牽引,一刀劈出之後就知道有了。

待刀鋒入肉的手感傳至,隻是下意識的順勢抹削,意圖增大敵人的創口。

等到怪物的前顎連同半個頭顱被削飛,心神不免隨之一鬆。

他本能地眯起眼欲要躲避迎麵噴至的血霧時,眼角餘光忽覺一暗,抬臂方至半途,遮擋的動作尚未完成,便好像被一條鐵鞭抽中,整個人被抽得離地飛起,打著橫的滾了出去。

人在半空,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重傷未死的夜夭,少了半個腦袋仍在撲騰不休,碩大的尾巴抽來卷去,搞得塵土四濺,砂石亂飛,牆上地上到處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緩緩從地上爬起的狐不疑,隨手擦了把嘴角掛著的血痕,對漂浮在身前的白玉簡無動於衷,就那麼抱臂盤腿坐在原地,靜靜地打量著不遠處滾來滾去的夜夭,

神色有些蒙楞的臉上,眼神發空,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少時,狐不疑渾身一震,似剛從夢中醒來,先是自嘲的一笑,複又笑著搖了搖頭,緊跟著豎指朝身前不遠處的夜夭一劃。

也奇怪,本躺在地上已然黯淡無光的水月刀,周身猛然迸發出一抹璀璨的光華,嗡鳴間嗖然飛起,化作一道銀光直入夜夭體內。

透體而出的水月刀轉瞬去遠,本是折騰不休的龐大怪物,似被雷劈了一記,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轟然倒地,死蛇般的再也動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