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荷歎了一口氣:“那段時間我到省城培訓,不說這個了,說說你的親生父親趙東升。”
“我也跟他聯係了,和你一樣,大哥大無法接通。”提起趙東升,孫少華心頭就有了火氣。
“和你通話的是你親妹妹,趙東升跟我說,這孩子長這麼大,頭一回狠狠罵了她,因為這事,他還和自己的老婆大吵了一架。”
“嗬嗬。”
“小姑娘沒成年,你不能和她一般見識,衝著人家發火是你的不對。”
“幾隻破烤鴨還得讓我對他家感恩戴德嗎?讓我在這個小破孩麵前就得矮三輩像個孫子?!”想起當時的情形,孫少華心頭憤怒的火苗開始升騰。
“那你的話也說過了頭,你清楚,這根本不是你親爹的本意。”夏曉荷還是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那又怎樣?!朝鮮族有句話:說出去的話美,回過的話才能美。就算這個趙東升沒這麼想,他老婆也是這麼想的,不然教育出的姑娘哪來的這種跋扈勁?!”
“你呀!還是太敏感。”一番話把夏曉荷懟的沒了情緒,閑聊了幾句後,電話就掛了。
夏曉荷怎麼知道我處對象的事?她一定是聽尹澤生說的,尹澤生又聽誰說的?孫少華想了半天,這一定是史耀威說的。
“聽說這姑娘是你的高中同學,現在是個在校大學生?!”母親的一番話把孫少華拉到現實中來。
一家人的眼睛齊刷刷盯著孫少華,似乎都在期待和驗證著什麼。
“八字還沒一撇呢,高中我們隻是同屆,原來不認識。”孫少華目光掃了一眼家人,低著頭窘迫地解釋著。對於張芸巧的信息,在目前情況下,他實在不想向家人多透露些什麼。
“抽空去看看長青安慰安慰他吧,前段時間他父親去世了,他母親的身體也非常不好。”崔喜順老人看著渾身不自在的外孫發話解了圍。
“哦!”聽到這消息,孫少華吃了一驚,他大概一算,自從郭長青出獄後到現在,倆人都沒聯係過。
臘月二十九一大早,孫少華騎著自己原來那輛已經破舊的28型飛鴿自行車,匆匆向市北郊的郭長青家趕去。
院門緊閉,久敲不開。孫少華正打算敲開鄰居家的大門問個究竟時,抬頭看見了站在不遠處路口的尹澤生,正用捉摸不定的眼神看著自己。
“靠!是你小子。”孫少華滿臉驚喜地走過去,伸手拍了拍尹澤生的胳膊。
“咳!真是你小子啊!我瞅了半天,一直沒敢確定!”尹澤生一臉驚喜,拍了拍孫少華的肩膀,熱情地說。
“這一晃兩年多沒見,你小子變化真大,又高又帥又結實,臉也曬黑了。”尹澤生上下打量著孫少華,感慨地說。
“你小子也是,還留起了小胡子,越看越像個社會人了。”孫少華調侃著,倆人哈哈一笑,說鬧著拐過胡同口,來到尹澤生的家。
孫少華從尹澤生的口中得知,就在幾天前,郭長青陪著身體狀況不好的母親去了上海,一則看病,二則看望多年沒見的舅舅。
“如果有機會見麵,你也好好開導開導他,他老爹去逝後,這小子情緒一直很差,性情也變了。”提起郭長青,尹澤生一臉的無奈。
孫少華默默點點頭,走過了那段人生低穀,他非常理解郭長青此刻的自閉和消沉,曾經和所有的同學一起意氣風發,忽然自己意外失足落水,等到拚命遊到岸邊,發現載著自己和同學們的那條小船早已遠航,隻有遠遠的帆影和自己孤獨的身影遙相呼應。人生啊,錯過了一步,錯過了那個關鍵時節,所有的,就都錯過了。
“劉春梅在學校放假的時候回家找過長青,但長青就是躲著不見,後來她哭著來找我,我能有啥辦法啊。”尹澤生說著,不停地搖著頭。
“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劉春梅。”孫少華艱難地說著,他聯想到了和陳香分手時的無助和無奈,生活看似溫情脈脈,而當她抽風似的猝不及防撩上你一口,留下的傷痛哪怕是傷口愈合了很久之後,都還會隱隱作痛。
“不說這些啦,今天請你到我家來,真的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請你幫我參謀。”尹澤生說著起身,從旁邊的抽屜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紙袋,孫少華好奇地接過來仔細一看,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