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拿著手裏的錢抬頭看著郭長青，眼圈慢慢紅了。
“愣著幹什麼？快去呀？我在外麵等你。”郭長青說。
十五過後，小青和其他一些包括那幾個非法越境的小姐陸續回到歌廳上班，她們上班了，歌廳也正式開業了。
歌廳開業以後，小紅住宿成了問題。通常在半夜12點左右，像小青、小紅這樣隻是陪酒、陪唱、陪跳不陪睡的小姐就下班了，剩下的是這些陪睡小姐的天地和戰場。
也在這個時候，姚世利就開車把吳馨接走，留下郭長青負責，他住在歌廳隔壁的一間辦公室裏，同時看著場子。頭兩天，郭長青把床鋪讓給了小紅，但時間長了也不是個事呀，他想。
“如果你不嫌棄，你就到我那住吧，我和另外一個姐妹合租個房子。”小青看著不方便的郭長青和小紅大方地說。
“好啊，好啊，房租也算俺一份，開支了一定給。”小紅一臉興奮地說。
從一九九六年下半年開始，隨著國家緊縮銀根政策的實施，延春開發開放的溫度明顯降了下來，各行生意不好做，歌廳也是如此。
進入3月下旬，各項工程陸續開工，往年這個時候，正是歌廳生意紅火的開始，但是今年，姚世利歌廳卻不溫不火，趕上周末，甚至冷冷清清。吳馨此時正好懷孕，姚世利索性便把生意交給郭長青負責，讓吳馨回家靜養。
小紅顯然對這份職業很不適應，沒有客人的時候，常常坐在沙發上發呆，時不時還委屈地哭了。
“他們不把咱們當人，咱們也犯不著把他們當人看，就當被豬、被狗被畜牲占了便宜，心裏就舒坦了。”小青勸她。
天氣漸漸暖和了，沒有客人的時候，小紅就坐在歌廳門口的台階上和郭長青聊天，時間一長，兩人都知道了各自身世。
原來，小紅結過婚，是通過換親的方式嫁給婆家的，兩家是一個鄉的，小紅的哥哥娶了丈夫的妹妹。結果婚後不到三個月丈夫就死了，婆婆罵她克夫，丈夫的哥哥，一個40多歲的老光棍還對她心存不軌，就在節前對她強暴未遂的那個下午，小紅跑了出來，怕婆婆的家人找，便坐上火車，一直跑到了這裏。說到這，小紅流下了眼淚。
“那你咋不跑回家呢？”
“回家？！俺哥哥咋辦，他們還不得把俺嫂子領回去呀？”
郭長青聽到這，好久無語。
“大哥，你是好人，第一天俺就看出來了。”小紅看著郭長青說。
郭長青冷冷地笑笑：“好人有啥用，你看看來咱這兒的那些吃喝玩樂的那些人，那些不是所謂的好人啊！？”
小紅悠悠地歎了口氣說：“無論怎樣，還是得做好人，俺想，好人總會有好報的。”
好人有好報，是小紅和他聊天經常說起的話題，但郭長青感到，命運並不這樣安排。
遇到徐嘉義很偶然，那天，郭長青到市場給歌廳采購完幹果，騎車正往回走，迎麵駛來一輛豐田皇冠轎車突然停在了他前麵不遠處的水果店前，車上下來一人，急匆匆地往店裏跑。郭長青猛然覺得這人非常眼熟，他停好車子，靜靜地等著這人出來。
不一會兒，這人拎著一兜水果從店裏匆匆地出來，郭長清看清後，頓時血往上湧，就在汽車發動的刹那，他走到皇冠車的前麵，一腳踏在了機器蓋子上。
徐嘉義從車上下來，張口剛想罵，看清是郭長青，也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