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不算什麼,可是這人人都戴著綸巾,穿著儒衫的湧上街頭,這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這麼多秀才啊。
這可都是寧波城的精英,平時一個跳出來,都是受人尊敬,不太好招惹的。
而如今,卻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全給放了出來。
現在色晚了,大街上隻留下了暗光,許多人已經結束了一日的奔波,本欲精疲力盡的回家休息。
可是有的人卻是走不動路了,怎麼看著,似乎有樂子瞧。
這個時代的生活,尤其是對於芸芸眾生來,絕大多數都是枯燥無味的,最大的娛樂,多半也隻是趕一個廟會罷了。可是而今,遇到這麼大的陣仗,許多人便忍不住跟上來圍觀了。
百年一遇的事,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生員們回到一看,咦,後頭竟有這麼多人,也是嚇了一跳,不過人心大抵是如此,一下子熱鬧起來了,興致也就漸漸的高昂起來,似乎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到那些人指指點點,嘖嘖稱奇的聲音。
眾人浩浩蕩蕩的抵達了秦淮樓。
此時的秦淮樓已經開門迎客,已到了生意最好的時候,於是花燈四起,絲竹聲響,鶯歌燕舞,很是熱鬧。
門口幾個龜奴都是人精,都有一副火眼金睛,在這樓外迎接著恩客,左一口恩公,右一口老爺,嘴巴似是抹了蜜餞一樣。
隻是此時,他們卻是目瞪口呆,以至於平時吃飯的家夥也是張的大大的,整個人像是僵硬了一樣。
這……是什麼陣仗。
一百多個生員,後頭還有數百個看客,就這麼浩浩蕩蕩、這雲蔽月的碾壓而來,他們在外迎了這麼多年的客,也有一些人呼朋喚友來玩耍的,十幾個人湊在一起的也有,可是這麼大的陣仗,他們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
還沒等他們反應,這些人已蜂擁著往秦淮樓裏去。
龜奴們想要阻止,至不濟也要問問,老爺們是多少人,我等好安排一下。
可是當這迤邐如長蛇般的隊伍,一下子將他們擠開,後頭又是烏壓壓的看客,這些龜奴們固然是吃驚,也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可是現在,卻是作聲不得了。
“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容易冰消,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樓裏的大堂此時已經高朋滿座,不急著上樓去風流的賓客們此刻都高坐於此,在此聽著伶人清唱,聽到樓塌了的時候,突然,那伶人花容失色,一旁伴奏的人也是琴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朝著正門處看去,便見烏壓壓的生員浩浩蕩蕩的衝了進來。
進來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密密麻麻,以至於延伸到了門外,也看不到盡頭。
領頭的葉春秋雖然個子不高,可是這個少年現在卻是沉眉闔目,嘴角微微勾著,帶著冷笑,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純潔可愛的少年。
(未完待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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