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被朱厚照這一拍,手中的茶盞便頓時抖動,裏頭滾燙的茶水潑濺出來,燙得劉瑾眼淚汪汪,偏偏朱厚照興致勃勃的道:“劉伴伴,你可知道,那葉春秋就要來京師了,嗯……這個時候,他隻怕還要在南京拜孔聖人,噢,還有魏國公的賜宴,之後……多半還要耽擱一些日子,不過想必很快他就要動身了,劉伴伴,這個子終於要來了。”
劉瑾忙是茶盞放在禦案上,臉上擺出笑容,嗯,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陛下洪福齊,不,是那葉春秋沾了陛下的洪福,不然,又怎麼會金榜題名呢。”
朱厚照卻是喜滋滋的道:“你是不知啊,這葉春秋,中的可是會元,很了不起吧,朕覺得奇怪,明明他和朕一樣,都是做將軍的料子,非要去科舉,偏偏這子連科舉都很厲害,會元你知道不知道?很厲害的,朕在詹事府裏起初教朕識字的師傅之中,就有一個是會元,父皇那時還特意過,此人學問精深,讓我好好向他學習,算是開蒙,便又,此人是成化十二年辛醜科的會元,父皇這話的時候,可是禮敬的很,當然……他比王師傅這個狀元差了一些。哎……和你了你也不明白,你沒讀什麼書,隻在內書堂裏學過一年字對吧,你不會明白。”
劉瑾要淚流滿麵,在他心裏,自己的文化程度可比朱厚照高得多了。
卻見朱厚照背著手繼續道:“所以……這讀書啊,最重要的是尋個好的老師,自然,你們內書堂呢,教授你們功課的也是翰林,可是朕的恩師卻是王師傅,方才朕就,名師出高徒,道理就是如此。”
“是,是,陛下才高九鬥,滿腹經義……”劉瑾酸溜溜的道。
朱厚照振作精神,坐回了案牘上,便開始埋頭看著案牘上的奏疏,雖然他喜歡玩鬧,不過一些重要的奏疏卻不敢不看的,前幾日總是神魂顛倒,現在反而靜下了心:“劉伴伴,你去司禮監吧,朕看看奏疏。春秋馬上就要到京師來了,朕心也就定了下來。”
劉瑾笑容可掬的道:“奴婢去了。”
劉瑾慢悠悠的走出了暖閣,卻見外頭烏雲滾滾,似又有春雨要綿綿而下,遠處突然電光一閃,平地響了一聲驚雷,劉瑾臉上的笑容還未散去,卻是喃喃自語道:“噢,葉春秋進京嗎?陛下啊,他進不了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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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裏,許多趕考的考生還未散去,隻是這時,有人風塵仆仆的抵達了吏部衙堂,這吏部乃是官所在,乃是六部之,地位最是尊貴,吏部官,雖然也是尚書,卻因為權柄極重,因而幾乎可以與內閣閣老平起平坐。
那人在外來回踱步,顯得有些踟躕,便立即被外頭的差役覺有異,差役帶刀上前,厲聲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駐足不走?”
這人頭戴綸巾,一看就是讀書人,見差役盤問,最終似乎下了決心,竟是一下跪倒:“北直隸舉人姚政,星夜自南京趕來,是來揭南榜弊案,我要見吏部官張大人,我要揭,重大弊案,牽涉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