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時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劉健等人能感受到朱厚照渾身所散出來的憤怒,何況他們心中已認定這是一場陰謀,所以他們沒有吭聲。
而對於焦芳等人來,葉春秋既然都要死了,那麼陛下即便泄一下怒火也好,隻能……這是勇士左營自己倒黴而已。
他們不關注過程,隻在乎結果,隻要葉春秋死了……這就足夠了。
唯獨張永,卻已是冷汗濕噠噠地落在地上,他匍匐在地,不敢抬頭,隻有滿腔的惶恐不安,本以為智珠在握,起初甚至在心裏還高興不已,可是現在,張永卻一丁點都高興不起來了。
陛下……太狠了。
而現在唯一能張永感到慶幸的卻是,無論怎麼樣,葉春秋終究是死了,否則此人……以這般聖眷,內宮之中,誰可匹敵。
他甚至不禁在想,眼下陛下隻是初登大寶,終究是被百官絆著手腳,將來等陛下年紀漸長呢?
萬幸,一切都是萬幸,舍了一個勇士左營,丟了一個坐營官,總算除去了葉春秋這個心腹大患。
為了撇清關係,他連忙趁機道:“陛下……奴婢……鬥膽,也以為……坐營官劉唐……他該死,是奴婢識人不明,是奴婢該死,請陛下責罰。”
朱厚照猛地瞪著他,張永抬頭的時候,恰好碰觸到朱厚照那冰冷如刺的目光,這可怕的眼神使他不敢直視,忙是垂下頭去,臉上的諂笑此刻也已僵硬,渾身上下一股寒流襲遍了他的全身。
朱厚照坐了下來,皇帝不一言了。
他突然歎了口氣,在諸臣的注視之下,幽幽地道:“真要有個好歹,尋一千人給他陪葬吧……”
似乎一下子沮喪起來,整個人顯得再無少年人該有銳氣。
諸臣麵麵相覷,一時也不知該什麼好。
突然,朱厚照再次抬眸,冷冷地道:“你們覺得朕過份了是嗎?覺得朕不該如此是嗎?嗬……當初,鬼島三雄襲擾東南沿岸,是誰……是誰明明隻是個舉人,卻奮不顧身去地平倭,救下了那麼多的百姓?”
朱厚照咬牙切齒地繼續道:“當初壽寧侯身陷白蓮教,朝廷毫無還擊之力,又是誰,是誰大破白蓮教,救出了壽寧侯?”
“今日你們坐在這裏的人,一個個位極人臣,可是又有幾人能有這樣的勇氣,能如此的奮不顧身?你們做得到嗎?沒有葉愛卿,朕又如何會有太子……”朱厚照有些瘋了,瘋得口不擇言了。
之前皇帝一直沒有所出,不但是皇帝的忌諱,也是皇家的忌諱,即便是有人治好朱厚照的生育之疾,這種事也斷然不能的,子總不能承認自己從前身體不成吧!
可是朱厚照現在卻毫無忌諱地出這個,可見他內心對葉春秋的感激!
朱厚照微微將身子前傾,看著一個個目瞪口呆的人,突然覺得這些人統統是可笑之人,沒有一個人是真正明白他的:“你們不是一直在打探嗎?一直都在暗中猜測嗎?朕實話告訴你,朕當初就是不能人道,朕就是不成,沒有葉春秋的藥,朕一輩子也不會有子嗣,絕不會有,這大明朝……到了朕這兒,就該絕嗣了。噢,朕差點忘了,大明朝是不會絕嗣的,你們還有這麼多的宗室,沒了朕,可以從中擇選出一個好的,可是葉愛卿偏偏沒有遂你們的心願,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