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傑穩穩地站著,他的手裏依舊牢牢地持著鋼矛,這使他稍稍地安心起來。
方才的衝撞力道極大,也幸賴他的身體素質極好,半年的操練,每日最豐盛營養的攝入,再加上幾乎無時無刻的體力操練,使得整個鎮國新軍營,幾乎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輕鬆地提起五十斤的石鎖。
自然,最重要的還是板甲,板甲裏墊了厚實的皮作為內襯,這些東西,為他抵消了不少衝擊。
無論如何,他依然還活著,不等他任何的反應,這時有人厲吼:“刺!”
第二波的騎兵轉瞬即到,許傑雖感覺渾身生痛,卻突然開始有了一些信心,他咬緊牙關,狠狠地一矛刺出,長矛帶著勁風,狠狠地紮入迎麵而來的戰馬前腹,戰馬悲鳴起來,依舊是如紮紙一般,這戰馬肚下頓時鮮血淋漓,戰馬哀鳴之後,翻身便倒,而馬上的韃靼人則是凶悍地借著戰馬倒下的餘力,狠狠地舉刀斬下。
鏗鏘。
彎刀砍在了許傑的護肩上。
許傑感到自己的肩頭一麻,隻是……並沒有長刃進入肌膚的感覺,那長刃隻是在護肩上濺起了幾絲閃亮的火花,而後飛快地彈開,那韃靼人沒有站穩,整個人直接倒下,從許傑的身後,一柄鋼矛趁勢直接自縫隙中刺出,將倒在地的韃靼人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呼……
許傑吐出了一口氣,徒然竟有一種輕鬆的感覺。
難道……作戰就是如此嗎?
他繃著臉,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害怕,自己隻需和身邊的人站在一起,自己隻要按部就班,就可將眼前的敵人殺於腳下!
“再刺!”
聲音再次響起,他如機械似的毫不猶豫地將鋼矛再次刺出。
此時的鎮國新軍隊列,猶如瘋狂吹拂的樹木,原先一字型的隊列變成了曲線,有人被撞得往後退了幾尺,有人還在隊列之前,被撞的人渾身骨骼像是被人拆散一樣,可依然咬著牙瘋狂補回自己的作戰崗位,也有人直接被撞飛,接著身後的人立即補充了他的位置。
他們已經習慣了服從,已經習慣了不折不扣地去執行命令,恩師命他們守住陣型,用自己身上的板甲,若是板甲不夠,那就用自己的血肉,於是一個個人前仆後繼,一**的騎隊衝至,哀嚎陣陣。
每一個人,都在堅持。
可是此時的韃靼人卻不由恐慌起來,他們以為這如同無數次的戰鬥那樣,一次奮力的衝擊,將對方衝垮,看著對方陣型在眼前分離鬆散,而後才是他們瘋狂的殺孽。
可是現在……他們現他們錯得離譜。
他們現在才現,自己過於輕視了眼前的這些敵人。
他們的鋼矛尤為鋒利,可以像紙一樣將人和馬紮穿,即便再厚實的皮甲都無濟於事,他們的長矛一出,根本無法躲避。
他們一直保持著隊列,即便是一次次衝擊之下,依然無人後退,每一個人都奮力地和身邊的人在一起,這使韃靼人根本無機可趁。
而更恐怖的是,他們完全輕視了這支鋼鐵軍團的體力,在他們的心目之中,在戰馬的衝擊之下,本不該有人能抵禦得了這樣衝擊的,隻有草原裏那些最壯碩的勇士或許還能勉強抵住,何況這些素來在他們眼中不堪一擊的漢人是在被奮力的衝擊之下,還進行著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