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禁城裏，因為鎮國府距離紫禁城並不遠，那隔三差五傳來的炮聲，隱隱約約地在這紫禁城裏也能聽到一些。
朱厚照大致是知道那玩意叫手雷，比火炮要高級一些。
不過葉春秋嚴令禁止這玩意在自己麵前展示，美其名曰是為了陛下的安全。
當然，朱厚照不傻，這是老三怕自己玩瘋了，自個兒去玩，關於這個理由，朱厚照是服氣的，自己不爭氣，手癢，怪得誰來？
朱厚照在暖閣裏，看著幾分關於焦芳的彈劾奏疏，劉瑾則側立在一旁，等聽到了炮聲，朱厚照猛地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忙不迭地衝出暖閣，又看到了東邊那升騰起來的硝煙。
他現在的舉動，頗有些像是後世的朋友看灰機一樣，那硝煙和乍然一現的火光倒影在朱厚照的眸裏，他不禁興奮地抿嘴而笑。
劉瑾追出來，笑嗬嗬地道：“陛下……若是喜歡……”
這劉瑾原本還想拍一記馬屁呢，卻見朱厚照收起了笑意，眉頭微皺著道：“不對。”
劉瑾不由錯愕，鬧不明白不對在哪裏？
朱厚照道：“平時都是隔三差五一聲響，要嘛是在操練，要嘛就是實驗，而這一次，竟是九連響？這和從前很不同啊。劉伴伴，你去東閣裏問一問，看看葉愛卿在不在。”
劉瑾不敢怠慢，他心裏真是惱透了葉春秋，怎麼好端端的，就出來一個葉春秋呢，偏偏他又不敢違拗，還得一副歡喜地的樣子。
過不多時，那劉瑾便回來了，道：“陛下，東閣的楊學士，葉侍學今兒沒有入宮當值。”
“噢。”朱厚照恍然大悟，他似是明白了什麼，轉而笑道：“這個家夥，前些日子自家的親戚會來，他倒是好，居然敢假公濟私，多半是拿這雷當做鞭炮用了，他撅起屁股，朕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哼哼，九連響……”
朱厚照仿佛現了秘密一樣，顯得興致勃勃的，卻是眼睛一眨，轉而就對劉瑾道：“劉伴伴，擺駕，朕要出宮，得去瞧一瞧熱鬧。”
劉瑾嚇了一跳，自上次朱厚照去大同，這宮中的侍衛都裁撤了一批，若是再出去，知道會生什麼，何況想到是出去尋葉春秋的，劉瑾心裏就酸溜溜的，醋壇子都打翻了不知多少了，忙是拜倒在地道：“陛下啊，若是太後娘娘曉得了……”
朱厚照立即冷起臉來，估計顯出幾分威嚴道：“那是不準朕私自出宮，朕這一次要光明正大地出去，誰敢來攔，去準備儀仗，休要囉嗦，不然……”
見朱厚照動了真怒，劉瑾嚇了一跳，不敢造次了，忙是道：“奴婢這就去準備。”
朱厚照則在背著手，遠遠遙望，臉上則是轉怒為喜，隱隱約約地看著那鎮國府上高高豎立著的鍾塔，偶爾，那鍾塔會哐當的出聲音，不過白日太嘈雜，是聽不著的，隻有到了夜裏，夜深人靜時，方能隱約聽見，朱厚照的心思就更活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