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被困在這中軍都督府裏,可是葉春秋麵對張懋卻依舊不卑不亢,隻是謙謙有禮地起身道:“見過英國公。”
張懋朝他一笑,方才肅然的臉,顯得柔和了一些,道:“不必多禮,坐下話吧。”
葉春秋便依言坐下,張懋亦是坐在沙上,他打量了葉春秋一眼,才道:“鎮國公在此住得還習慣嗎?”
葉春秋便道:“還好,承蒙老公爺的照顧,否則……”
“哈哈……”還不等葉春秋完,張懋很爽朗地一笑,搖搖頭道:“現在外間的情形很糟糕,許多人支持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其實嘛,那劉芳自然該死,起來,他一個靠著恩蔭的副千戶,膽大包,居然跑去毆打咱們大明的功臣,不過……”張懋頓了一下,繼續道:“不過眼下最麻煩的不是這個,總而言之,那劉瑾已下了條子,是想讓本公爺將你移交去詔獄,是廠衛那兒,有些事想問一問。”
張懋哂然一笑,便接著道:“不過嘛,老夫已經斷然拒絕了,眼下啊,鎮國公還是在中軍都督府為好。”
這意味太明顯了,才剛剛開始,張懋就送了葉春秋一個大的人情。
你看,那劉瑾可是和你鎮國公很不對付的,你若是去了詔獄,會有好日子過嗎?甚至可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詔獄也是未必,即便子震怒,大致也隻是尋一些錦衣衛做替罪羊,可是老夫卻是頂住了劉瑾的壓力,現在的劉瑾權勢可是不啊。
裏頭的意思,不言自明。
葉春秋便道:“謝公爺庇護。”
張懋壓壓手道:“這隻是舉手之勞罷了,不必如此,老夫提攜後輩,也是理所當然之事,據你這兩日都在這裏寫畫?嗯,好生地寫畫吧,無須有什麼擔心,那劉宇雖是四處哭告,可是朝廷的審判還沒這麼快來,你在此靜心地休養就是。”
葉春秋連聲是。
似乎張懋此次來,也隻是為了交代了這幾句,屁股還未坐熱,就長身而起,笑吟吟地道:“有什麼需要,盡管讓人報知老夫就是,老夫自然會盡力會給你方便,你的家人那兒,老夫已讓人去給你打了招呼了,請他們安心,好了,言盡於此,老夫還有許多事要料理呢,先行告辭。”
這張懋的態度,讓葉春秋感覺春風徐來,葉春秋將他相送出去,等張懋走了,便又坐回到了沙上,完全沉溺在自己的心事裏。
他顯然知道,張懋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可是既然來了,肯定有他的目的,可是來了之後,偏偏又隻是了幾句關心的話,便動身離去。
看來……果然越來越有意思了。
葉春秋在心裏想笑,看來自己的信,果然還是起了效果啊。
他定了神,便將這些雜念拋在了九霄雲外,重新取出了草稿,繼續研究自己的槍械生產,他一筆筆地勾勒出結構的圖紙,同時又幾經許多次的修改,因為每日都安靜地處在房裏,吃喝都自有人送來,所以葉春秋倒頗像是與世隔絕之人,這使他真正有了心思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