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這些,心情也是很糟,他心知這件事很麻煩,麻煩就在於,大明未必耗得起。
隻是因為一夥的倭寇,就惹來了那麼多的麻煩,每年因為倭寇而導致的錢糧損失何其巨大,東南沿岸這麼多的備倭衛所,養著十幾萬人,這還不倭人劫掠帶來的損失。
現在又要防備佛郎機人,國庫本就空虛,拿什麼來彌補不足呢?
可是朝廷若是示弱,顯然也是絕不可能的,雖然可能答應了佛郎機人不會有什麼損失,可是對於大明的威信傷害卻是極大的,內閣之中,誰若是在這件事上做出妥協,怕是明日就得要準備上書請辭,乞老還鄉了。
現在朱厚照問內閣的對策,劉健隻好道:“陛下,臣竊以為,理應拒絕為好,備倭諸衛那兒,往後得要狠狠地督促一番,讓他們好生地操練,隨時警戒,實在不成,就調一些遼東、宣府的邊軍協防,這佛郎機人狼子野心,朝廷當斷然回絕佛郎機人的任何要求,從今日起,內閣要隨時有兩位學士輪番當值,南京守備那兒,亦要做好調度,江南若有任何消息,可讓通政司直接上報,隨時做好應變的準備……”
劉健不疾不徐地提出了許多的措施,朱厚照聽得連連點頭,又看向眾人道:“諸卿怎麼看呢?”
大家都無話可,倒不是這些人無能,實在是曆朝曆代都未曾遭遇過從汪洋大海中到來的敵人,即便隻是倭寇,也不過是疥癬之患而已,可是這佛郎機人卻是完全不同,背後擁有國家實體作為後援,也不似是倭寇一樣,搶了一把就跑,他們有政治上的訴求,擁有強大武力,而且懂得製定計劃,曆史上從未生過這樣的事,連前車之鑒都不曾有。
朱厚照不由搖搖頭,歎了口氣,才道:“既如此,那就驅逐了這佛郎機的使節吧,朕倒要看看,這佛郎機人到底有什麼樣的膽量,還敢來犯朕海疆。”
於是眾人點頭,既已商定,便告退出去,朱厚照則是讓葉春秋留了下來。
朱厚照看著葉春秋,頗為頭疼地撫額道:“哎,朕聽外頭流言蜚語眾多,許多軍民百姓竟是生出了懼怕之心,哎……真是糟糕啊,若是知道佛郎機的巢穴就好了,朕倒可以禦駕親征,直搗黃龍,現在卻是來去無影,實在令人生厭。”
葉春秋抿嘴道:“陛下,不妨我們再研究一二。”
朱厚照擺了擺手,顯得意興闌珊,心情糟糕地道:“罷了,朕也沒這個心思了,還是歇一歇再想吧。”
葉春秋便作揖,告辭而去,剛剛出了暖閣,便有人來,劉健命葉春秋到內閣去閑坐。
到了內閣,見了劉健,還是老話題,劉健又向葉春秋問了一些佛郎機的事。
葉春秋倒是沒有隱瞞,將自己所知的事統統了出來:“佛郎機人地處大明萬裏之遙,萬國林立,相互攻伐有千年之久,又與大食人有很大的爭端,所以諸國都崇尚武力,可是他們又與韃靼人不同,韃靼人雖是尚武,所靠的不過是戰馬罷了,既不懂得煉金,又不能造船,而佛郎機人偏偏又多推崇匠人,最擅奇技淫巧,他們所造的火銃、火炮,都威力極大,其國的軍人征召入伍,都會進行苛刻的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