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下的紫禁城,霧氣皚皚,空氣裏彌漫著刺骨的寒冷。Ww W COM
這還沒亮,晨鍾已是響了,這諾大的紫禁城,便出現了許多神宮監宦官的身影,開始清理秋末之後的落葉。
坤寧宮裏早早點了燈,夏皇後起得早,倒不是習慣早起,隻是陛下不知所蹤,張太後出了關,於是由太子監國,這宮中,便正宗成了孤兒寡母。
夏皇後心裏惦念不下,想著今兒又是筳講,早早起了,又親自叫人抱了朱載垚來,給他穿衣梳洗。
既然成了監國太子,就不能再是孩子了。
或許年歲相同,可是被人看的目光卻是不同,沒有陛下在的紫禁城,太子殿下現在就是下的主心骨,是暫時維係社稷的所在。
越是如此,夏皇後就愈地能感受到這一份沉重,這種沉重甚至壓得她很多時候有些透不過氣。
朱載垚也是剛被呼醒,目光惺忪,在這添了無數炭火,溫暖如春的寢殿裏,夏皇後親自給他穿著尨服,的尨服下,罩著一個眼睛都睜不開的孩子。
可他現在已不是孩子了啊,他是大明朝的監國太子。
夏皇後看著戴上了梁冠的朱載垚,見他依舊眼睛睜不開,便蹲著身,露出溫和的笑意,輕柔地道:“垚兒,該醒了呢,若是待會兒去了崇文殿,讓諸師傅們看到了垚兒這個樣子,可是要不高興的。”
“可是我還想再睡一睡。”朱載垚的身子傾著,揉著眼睛,童音裏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
夏皇後又好氣又好笑,她抿了抿朱唇,道:“殿下要努力地學本事,要學著長大,殿下難道忘了,現在殿下是代父皇守著這個家嗎?現在殿下才是一家之主了呢,一家之主,怎麼能賴床。”
“噢。”朱載垚隻好勉強挺起了身板,背起手,終於恢複了一副大人的樣子,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又開始悶悶不樂起來,幽幽地道:“可我不想去筳講。”
夏皇後皺起秀眉,慈愛地道:“殿下可不要這樣,師傅們要講大道理,要傳授治國之道,還有國史經義,這都是殿下該當學的,你父皇不在,你難道不該為他分憂嗎?而且多學一些本事,將來才好克繼大統,不是?”
這些話,夏皇後很不避諱地出來,大明的繼承製度已是完善,所以也不擔心這些引人遐想,朱載垚是太子,那麼他就是要學習帝王之術,沒什麼秘而不宣的。
何況,張太後在宮裏的時候,每日的也是這些,甚至陛下還沒有離開宮裏的時候,也總是摸著朱載垚的頭神神叨叨,著垚兒要長大,長大了你做子,朕做將軍之類的昏話,夏皇後現在也便沒什麼顧忌了。
朱載垚的臉上,卻是寫滿了沮喪,他低垂著頭,興致缺缺地道:“兒臣不是不愛學這些,師傅們倒是挺和氣,隻是每一次筳講,他們總是葉皇叔這裏錯了,那裏錯了,總是個沒停一樣,可是母後不是,葉皇叔才是對的嗎?兒臣想爭辯,可又爭辯不過他們,兒臣有時候也在想,或許葉皇叔當真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