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都開口了,葉春秋也不在含糊其辭了,立即便道:“我聽,當初朝廷是打算賜予羅斯人金銀無數,槍炮數千,這件事,可是有的嗎?”
這件事當然是有的,參與討論的人還不少,朝中有不少人都是默許的,而主談這件事的人,恰是李東陽。 WwWCOM
理論上來,站在士大夫的立場來,為了挽回這個臉麵,並不算什麼大錯特錯的事。
反而是最理智的做法,當然這是在沒法打敗大力士之下保全朝廷顏麵的萬全之策。
可如今……
李東陽隻是含笑,他心裏知道,葉春秋估計是有點兒怒了,想要借此機會,狠狠的噴一噴這件事。
這可以理解,不過李東陽無所謂,因為這件事雖是他牽的頭,可是參與的人實在太多,就連太後娘娘,也曾是默許的。
且不這事兒合情合理,好歹也是為了宮中,為了陛下的安危著想,為了整個大明。
退一萬步,那也屬於集體的決策,李東陽不擔心受到什麼指摘。
他微微挑了挑眉,有些不屑,更有些鄙視葉春秋的做法,不過僅是瞬間,甚至在旁人還沒看清之前,他已經收斂起神色,一臉認真地道:“噢,這件事倒是有的,老夫也是為了陛下啊。”
葉春秋正色道:“那麼李公可曾想過,這筆賞賜靡費幾何?”他看著李東陽,卻不給他辯駁的機會,嚴肅的提醒著眾人。“還是我來答吧,若以市價而論,所費銀錢百萬兩,你看,這百萬銀錢,就這麼轉手之間,便送了出去。”
葉春秋所謂的百萬紋銀,其實是故意模糊了造價和市價還有出口的區別。
一支步槍造價可能隻是五兩銀子,可是市價卻是三十兩,而假若是出口,那可就價格高昂了,可謂是價;火炮、彈藥之類,也是同樣的道理,葉春秋用的,便是出口的價值,可換句話來,是靡費百萬,倒也不算誇張。
李東陽不為所動,百萬紋銀,對於朝廷來是不少,可是他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拿鎮國府的花,獻羅斯人這尊佛,同時,他是為了陛下如此,無可指摘,他捋須點點頭:“是啊,當初眾公與太後商討的時候,老夫也曾有過一些猶豫。”
這意思就是,這件事可不是老夫一人了算的,商討的人很多,怎麼,想要追究?這樣倒也好,索性先追究太後吧。
話的雲淡風氣,沒一點問題,實則就是在鄙視葉春秋奈何不了他。
葉春秋卻隻是抿嘴一笑,最後終於拿出了殺手鐧。
“所以,春秋一直在想,這一年多來,朝野內外,都在討論宗室靡費了朝廷多少錢糧,細細算來,單單為了供養宗室,朝廷確實是花費巨大啊,足足數千萬石的糧食,養著底下這十萬宗室,所費驚人。李公想必對此也深以為然吧。可是春秋很不解的地方就是,何以朝廷要供養宗室的時候,卻是舍不得,李公還曾特意撰文,抨擊宗室靡費如何驚人,如何加重了朝廷的負擔,國庫如何不足,可是轉過頭,卻對羅斯人如此大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