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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神廟舊書市場,大約有七八個攤位,不過經常在這裏擺攤的則有四個,被稱為舊書市場的“四大王”。
第一位名叫劉清源,早年玩郵票資產百萬,然後跟人學炒股,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無奈就擺起地攤賣舊書,經常帶著礦泉水裝著的白酒來財神廟擺攤(財神廟禁止酒水),時不時嘬兩口,腦袋酒暈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隻要三兩酒下去就暈乎乎,緊接著就大談自己當年資產百萬的風光史,綽號“劉三兩”。
劉三兩賣書很有意思,他從來不看書的品相,厚薄和內容,隻看書的年代,年代越來越值錢,像什麼線裝書,民國時期的紅色文獻,都被他貴為“牛逼轟轟”一類的好書。
第二個賣書的叫王永生,綽號“王黑子”,人黑心也黑,好書敢問你要個價,賣書也很精明,往往不喜歡把書擺整齊,而是一股腦堆在一起,讓人們自行翻撿,給人一種書堆淘寶的**,偶爾從一大堆書底下翻出一兩本自己喜歡的,買書人就會喜歡的不得了,以為自己撿到漏了,卻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王黑子故意堆在地下的,上麵都是破爛貨,下麵才是好東西,這正是,“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如此以來,那些讀書人就會更加主動光顧他的書攤來淘寶。
第三個名字叫董建明,綽號“董眼鏡”,不修邊幅,經常邋裏邋遢,賣的書比較特別,喜歡賣一些氣功異能類的書籍,這些書籍他邊賣邊看,經常斜躺在書攤前,做臥佛姿勢,枕著手臂,拿了書比劃著研究。他賣書隻看內容,隻要是氣功類的,就都很貴。
最後一個“王”卻不是男的,而是一個女書販,名字叫何英,花信年華,雖不太漂亮卻夠風騷,是書市有名的“何仙姑”,經常會在擺完攤後“普渡眾生”,和一些熟客或者穿金戴銀的大老板去附近的旅館聯絡“感情”,因此從不缺錢花,賣書倒成了副業。
“何仙姑”這種行為準則,讓另外三大王垂涎欲滴,可惜他們三個一個“酒暈子”,一個是“黑樹皮”,還有一個“邋遢鬼”,何仙姑根本就看不進眼裏,不過表麵上何仙姑還是很給麵子,隻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卻不知道三個家夥寧願做“狗尾巴草”,也不願做什麼“窩邊草”。
何仙姑賣的書都是一些兒童書或者《讀者》,《特別關注》之類的雜誌,她本身學過水墨工筆,偶爾也會把自己畫的花鳥人物拿來賣,一幅畫四五百,賣者趨之若鶩,當然,買完畫之後一定會很虛心求教,去旅館找個房間探討一下該畫的優劣。
除了這四個規模比較大的書攤外,林逸也喜歡在其它的書攤逛逛,不過還是和這四個混的眼熟,雖然他經常蹭書看,但是對人有禮貌,又長得清秀俊朗,倒也不招人嫌棄,所以看見他又過來,四個人就主動和他打招呼。
林逸蹲在了董眼鏡的書攤前,倒不是他喜歡這攤上的氣功書,而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鼻子似乎有些不對頭。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鼻子隻是發酸,可是現在---好像有什麼東西打通了鼻子的所有通道,無數氣味蜂擁而來,他的嗅覺更是變得無比靈敏,不,比平時還要靈敏百倍千倍,整個財神廟所有的氣味,汗臭,腳臭,香水味,檀香味,甚至連院內種植花花草草發出的氣息他都能聞到。
林逸呼吸急促,麵臉通紅,突然擴大的嗅覺讓他覺得像是中了邪,很不適應。
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剛才---
林逸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明白了什麼。
正在臥佛姿態看《性命圭旨》的董眼鏡聽到他呼吸急促,就斜眼瞅著他,“怎麼了,不舒服?”
“哦,沒事兒,隻是鼻子有些……有些發酸。”林逸揩了一下鼻子。
“感冒了吧,我早讓你跟著我學兩招,氣功中有很多治療和預防感冒的,比如這招百發百中穴位按摩……”董眼鏡打開話匣,狂噴他對氣功的認識。
林逸哪有心思聽這些,狠狠地揉了揉鼻子,腦袋一陣眩暈,嗅覺倒恢複了很多,仿佛剛才一切都是個夢,可就在這時,一縷書香悠悠地從董眼鏡的書攤上飄到他的鼻孔裏。
這縷香氣很薄很淡,若有若無,循著這縷書香林逸朝書攤上看去,卻見在董眼鏡的書攤一側,堆放著一套嶄新的漫畫書,看名字,竟然是《女神的聖鬥士》。
雖然林逸才二十三歲,不過他對這套書也是熟悉的,日本有名的漫畫書,改編成動畫片就是《聖鬥士星矢》,書裏麵的“馬流星拳”和“廬山升龍霸”更是膾炙人口。
不過……這套書怎麼會有這樣古怪的書香?
林逸喜歡看書,時候上學每到發放新課本就喜歡翻開書頁聞裏麵的味道,所以他對這種書香很是熟悉,但這套漫畫書就像是橘子剝開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