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黑了。
程嘉懿站在窗邊看著外邊。高樓遮擋著,她看不到上的月亮。或者今夜沒有月亮。
她不能就這麼等著,也許媽媽爸爸就在醫院的某一個角落裏無助地等待著她。
程嘉懿握緊了手指。
她回頭,黑暗無光的室內,她竟然可以清晰地看到茶幾上的水果刀。想起隔壁死掉的男人,她有些作嘔。
末日,真的人性也要喪失了嗎?
她計算了下食物。若是按照現在的吃法,大米可以吃上一周,還包括從隔壁拿的。肉連一周都維持不下去。
罐頭和壓縮餅幹,不到迫不得已是不能吃的。
可什麼時候是迫不得已?
程嘉懿忽然後悔起來,當時她還是慌張了,忘記搜查下現金。
她將壓縮餅幹的箱子打開,拿出兩袋,想想又加了一袋,還有一瓶特濃特濃的糖水,一起裝在一個雙肩背包裏。
手機、鑰匙、紙巾,還有什麼?身份證。水果刀仍然插在後腰上。程嘉懿再思考了一遍,又拿出備用鑰匙放在門外的地墊下邊。
她看一眼電梯,聽了下,打開通往樓梯的大門,無聲地下樓。
上果然沒有月亮,區的街燈下,隻有她一個人無聲地行走著。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然後又縮短,不知道黑洞洞的窗戶後邊,有多少人在看著獨自行走的她。
程嘉懿聽到手機的震動,她拿出來看了一眼,還是杜一一,上邊他爸爸的電話也沒有人接了,他很害怕。
在家,不要發出聲音,任何人敲門都不要開門。她極快地回複著。
“你在做什麼?”杜一一發來。
我在外邊,正在往醫院走。程嘉懿沒有隱瞞。隻有杜一一一個人關心她了。想要知道她的去向。
“你心,我媽媽在……”
程嘉懿看著杜一一發來的地址,杜媽媽的照片,名字。
我會平安的。她收起手機。
五線城市,有封閉的區,更多的還是沒有封閉的。程嘉懿不敢光明正大地走在路燈下。她懼怕人,更懼怕武警軍人。
非常時期,任何不合常理的舉動都是讓人懷疑的。
她一個高中女生,黑半夜帶著壓縮餅幹糖水獨自在外邊行走,一定會被懷疑的。
她一個高中女生都發現了身體被強化,國家不會不知道的。那些站崗巡邏的武警,不定就已經是被強化了的。
程嘉懿胡思亂想著,盡量避開明亮的路燈,一聽到遠遠的汽車的聲音,就躲在陰暗的地方。
城市就像是死城。正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一幢幢高樓卻全都黑漆漆的。
大家都發現自己被強化了變異了嗎?還是都在害怕?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從她站腳的地方駛過。又有人發病了。發病的人不多?還是隻要及時吃下東西就不會發病?
忽然又想到浴缸內慘白的屍體,程嘉懿打了個冷顫。
發病了,隻要吃掉人類的身體就會顯得正常?他們的身體被強化了,是不是能量就高了,也就成為了一種食物。
這個想法讓程嘉懿更加害怕了,她急匆匆地走著,恨不得跑起來。
前邊是一個大廣場,平日裏這個時間還會有跳廣場舞的,但現在冷冷清清的,程嘉懿深吸了一口氣,提高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