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在情在理,說得朗三幾人啞口無言。
百裏晗微微一笑,正打算踱進帳篷,一直沉默地慕容鐸忽地開口了:“讓梅子去吧。”
“你說什麼?”百裏晗一驚,驀地掉過頭來。
別人不知道,他卻清楚得很!她分明是想乘亂除掉莊然!
要他把莊然的安危交到她手裏,簡直是做夢!
“我反對!”朗三激動得跳起來:“箭是她射的,誰曉得她會不會乘機加害大小姐?”
“三將軍……”薑梅神色難堪,絕美的臉寵上布滿了紅霞。
這個莽夫,三番五次跟她做對,總有一天,她會親手除掉他!以血胸中這口惡氣!
朗四輕拽他的衣袖:“老三!”
“拉我幹嘛?”朗三用力一摔,不耐煩地道:“老子又沒冤枉她!”
女人都善妒且心胸狹窄,為了爭寵,什麼事做不出來?
“你們也相信梅子會加害她?”慕容鐸緩緩地掃了眾人一眼,冷聲問。
“王爺……”朗四神色恭敬,委婉地道:“薑姑娘既不是大夫,也不是練家子,要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拿刀剜肉確實有點強人所難。”
薑梅不是傻瓜,再怎麼爭風吃醋,也不會笨到在眾目睦睦之下殺莊然。
不過,她若是借口刀法不熟練,故意剜大傷口,令莊然多吃些苦頭,卻是誰也奈何不了她的!
“這麼說,你們都反對了?”慕容鐸冷淡地問。
眾人一致沉默以對。
“梅子……”慕容鐸未置可否,轉頭望向薑梅:“你怎麼說?”
“阿鬱,”薑梅輕咬貝齒:“我可以做到,就讓我試試吧。”
“薑姑娘,”喻守成輕蹙好看的劍眉,淡淡地揶揄:“我可以理解你將功補過的心理,不過,你也應該正確的認識到自己的能力。”
慕容鐸語氣平淡,神情驕傲地道:“若撇開內力不談,我可以保證她刀法之嫻熟,不會輸於在座的任何一人。不,正確的說,應該是比我們任何人都更勝一籌。”
“王爺,”朗三愣了一下,仰頭大笑:“我知道你寵薑姑娘,想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以及想讓兩人和解的心情。但,包庇也該有個度好不好?我們刀法不如她?簡直笑掉大牙!”
“慕容沒有開玩笑。”百裏晗點點頭,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據我所知,薑姑娘的解剖術天下無雙。說到刀法以及對人體的了解,我們確實難以望及項背。”
在場幾人雖是慕容鐸的心腹,卻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禁都露出錯愕的表情。
“公子過獎了……”薑梅適時表現出謙虛及誠懇:“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把莊姑娘的傷害減到最小。”
朗三愣了好一會:“就算是這樣,她解剖的畢竟是屍體,跟活人能一樣嗎?”
“不然怎樣?”慕容鐸眉峰一挑:“咱們幾人都不是大夫,除了梅子,你找得出更好的人選嗎?”
“呃……”朗三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那好,小然就拜托給薑姑娘了。”考慮到莊然的現狀,喻守成用最快的速度調整了態度,下巴微抬,半是挑釁,半是警告地道:“你的解剖術是不是有王爺所說的那麼神奇,在下拭目以待。”
不管怎樣,讓薑梅操刀,總比百裏晗要好得多。
百裏晗沒有吭聲,隻意味深長地瞥了薑梅一眼。
之前的表現太糟糕,失去大家的支持,甚至慕容鐸對你的信任都在逐步減弱,要乘這個機會扳回一城!
薑梅信心滿滿,掀簾進了帳篷:“放心,我絕不會辜負大家的信任。”
接受了五年的訓練,區區剜肉取箭,不過是小菜一碟,又有何難?
事實證明,慕容鐸並沒有說大話。
薑梅的確處理得幹淨利落,雖然看不到具體的傷口,但從用掉的紗布以及處理的時間估算,此次手術堪稱完美。
朗三是個爽快人,她做得無可挑剔,立刻對她改觀不少:“薑姑娘,之前誤會你暗箭傷人,對不住了……”
“不怪三將軍,”薑梅態度恭謙,眉眼裏有掩不住的喜悅:“我和莊姑娘關係尷尬,瓜田李下未曾避嫌,難免招人誤解。”
“不過,”朗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嬌滴滴一個女子,為何會選擇杵作這一行?”
“怎麼,”薑梅把頭一偏,俏皮一笑:“女人就不能當杵作嗎?”
“那倒不是……”朗三笑了,率直地道:“我看你平常養尊處優,不象是喜歡做這種髒活的人。”
“這隻是興趣……”薑梅還想多說幾句,接收到百裏晗遞過來的暗含警告的眼神,嬌媚一笑,閉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