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成言重了……”百裏晗優雅一笑,眸中盡是睥睨之態:“不過是用些雕蟲小技施些小恩小慧,湖江朋友給個麵子罷了!豈敢與尚方寶劍相提並論,教慕容兄笑掉大牙!”
言下之意,就算不是尚方寶劍,相差亦不遠矣!
莊然駭然,低頭瞧向腕上金鐲:“這鐲子竟如此貴重?我,我可受之有愧了!”
難怪當日慕容鐸見這鐲子戴在她的腕上會大發雷霆,她還以為單純看不慣自己,故意找碴。
如今已然收下,退回去已是不可能了!
可,萬一不小心遺失了呢?
這麼一想,頓時愁容滿麵。
“傻瓜!”喻守成敲她一記:“公子又不是傻子,豈會任人胡弄?”
鐲子也許遺失,她的相貌卻是獨一無二,哪裏可能會錯?
隻是,這話隻可意會,不能言傳,他才會婉轉暗示,假借手鐲之名。
莊然原就冰雪聰明,經他一提點,頓時醒悟。
“啊”地一聲,羞得滿麵通紅。
“好了,好了……”慕容鐸心中氣悶,冷冷地道:“要走就快點,羅裏巴嗦說一堆,我們還要趕路呢!”
“好,諸位保重,後會有期!”百裏晗輕夾馬腹,絕塵而去。
旅途不便,慕容鐸無法正常鍛煉,莊然便替他延長了針炙和按摩的時間,每次入店投宿,她都要忙到半夜才休息。
隻有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治療上,才不會有時間去想日後的命運,以及從王府離開後,該何去何從?
莊靜先行回家,在爹娘麵前定然有一番哭訴,又二娘不知會用些什麼奇怪的法子來羞辱她。
可以預見的是:回到錦州,等待她的必然會是一場狂風驟雨。
想到這些,她就心煩意亂,真不想再回那個冰冷的家。
可是,除了錦州,她又實在無處可去。
如果她是個男兒身,或許還可以隨便找個小鎮開間醫館養活自己。
可惜,她偏偏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容貌奇醜的女人。
慕容鐸瞪著她,一臉狐疑:“有什麼問題嗎?”
她拈著這根針,已然失神了盞茶時間。
要不是病情出現反複,令她遲疑不決,要不就是她有心事。
“呃?”莊然抬起頭,茫然地望向他:“王爺在問我嗎?”
“到底要不要紮?”他表情不耐:“不紮的話,把針抽了。”
白天趕路本來就很辛苦,每次打尖,她都會先去廚房煎藥,晚上還要忙前忙後,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挺不住。
雖然大致猜到,她為啥突然一副拚命三郎的模樣,象是要把一輩子的精力,擠在這幾天通通花光。
但是,他們隻是掛著夫妻的名份,他從來也不曾把她當過妻子對待。
她有必要為了他,這麼賣力嗎?
還是說,她想在最後再努力一把,企圖讓他改變心意,改變她的命運?
“要紮,當然要紮!”莊然回過神,利落地把剩餘的幾針紮進他的穴位,猶豫一下,問:“王爺可是累了?累的話,閉上眼睛睡一會吧。”
紮銀針雖然不見得很疼,卻也並不是什麼很愉快的經曆,尤其是最近幾天,她為了搶進度,天天追著他紮,確實容易產生疲倦,厭煩的心理。
對此,她也很抱歉。
可他們已走到京畿附近,明天就會抵達京城,已沒有時間讓她按部就班,慢慢地來。
“沒用的。”慕容鐸看了她許久,忽地冷冷地道。
“啊?”莊然愣了一下,溫柔地笑:“不會的,王爺恢複得相當不錯,也許等到了京城,王爺可以走進皇宮了。”
“沒用的。”慕容鐸再次強調:“不管你怎麼努力,我都不會改變主意,舍薑梅而就你。”
若她想用恩情綁住他,那就大錯特錯。
他生性冷酷,有仇一定會報,但是有恩卻並不見得會報……尤其是,要拿他一生的幸福去回報,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明白……”他說得如此直白,她又怎會聽不懂?
莊然低頭捏著衣角,輕淺一笑,卻掩不住心中的苦澀:“王爺和薑姑娘兩情相悅,我從未想過要拆散,或是介入你們之間。”
多麼可悲……不管她付出多少,有多愛他,一直是個局外人。
他的世界,她走不進去。
他的未來,沒有她。
“那,”慕容鐸狐疑地凝著她:“你為什麼還這麼拚命?”
有誰明知道結果,還會付出全部心血為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