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麵打鬥聲和嘯聲四起,莊然又不是聾子,在裏麵聽得清清楚楚,想要出去查看,又怕增了白雲遏的負擔,隻得焦急地在院中等候消息。
忽見牆上接二連三地躍進數條大漢,定睛一瞧,竟是四虎將和白雲遏。
她鬆了一口氣,忙忙迎上去:“外麵出什麼事了?山呼海嘯的鬧個沒停。”
“霍青玉……”喻守成見了她,先是一怔,繼而冷笑:“果然是你在搞鬼!”
莊然愣住:“二將軍何出此言?”
“青玉,”白雲遏向她招了招手:“你先過來看看……”
莊然過去一看,慕容鐸麵如金紙,雙眸緊閉,薄唇邊殘留著一絲血跡:“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
怎麼眨眼之間,隻剩一口氣了?
“問你呀……”喻守信沒好氣地道。
“我?”莊然且驚且疑,這時卻顧不得細說,伸手扣向他的脈門。
“幹嘛?”喻守業身手敏捷,側身,輕鬆閃開。
“青玉是個大夫……”白雲遏苦笑:“放心,有你們幾個在場,沒人敢碰王爺一根寒毛……”
“霍青玉什麼時候成大夫了?”朗四心中詫異,不覺上下打量了莊然幾眼。
“一直都是。”莊然淡淡地道:“若然你們信不過霍某,那就把他帶走,及早另請高明。”
喻守成沉吟片刻:“好,估且讓你試試!”
“跟我來……”莊然轉身,引著他們進到房間。
喻守業極小心地把慕容鐸放在床上躺平,卻並不離開,站在床頭虎視眈眈地看著莊然。
莊然把完脈,皺著眉,久久不語。
“喂,到底是怎樣,給句話!”喻守成沉不住氣,問。
“你們誰刺激他了?”莊然抬眼,緩緩掃視眾人一遍。
按理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但他心氣逆亂,血閉心脈是不爭的事實。若不是受到極大的刺激,以他的個性絕不至如此嚴重。
“這正是我們要問的……”喻守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先別追究責任,把王爺救醒才是最要緊的。”朗四切中要害。
“小語,你過來。”莊然溫言吩咐。
蘇解語茫然不解:“少爺,要我做什麼?”
莊然伸手,從她頭上拔下一枝銀簪,微微一笑:“借我用一下,以後讓王爺賞你幾枝金的。”
沒辦法,她身邊沒備著銀針,當著這些人的麵,鐲子裏的金針也絕不能拿出來,隻好退而求其次了。
蘇解語心頭鹿撞,俏臉一紅,訕訕地道:“不,不用了……”
莊然把銀簪遞到燭火上炙了一遍,看準穴位,紮了下去。
一針下去,慕容鐸“哎”地一聲,幽幽長歎。
“行了……”莊然把銀簪還給蘇解語,快步走到桌邊,左手提筆寫了一張方子:“煩哪位將軍去抓副藥,順便捎一套銀針過來。”
蘇解語見她忽然改用左手,吃了一驚,正要開口問。
白雲遏手快,以身體遮擋,偷偷掐了她一把。
蘇解語吃痛,回眸,白雲遏迅速眨了眨眼睛。
她本來就是個伶俐的丫頭,見了他的神色,也知莊然這樣做,必然事出有因,於是閉緊了嘴巴。
但是,屋中各人都眼睛雪亮,這一番小動作自然也落在了大家的眼裏。
雖然不知道兩人搞什麼鬼,心中卻已不約而同對這張藥方產生了懷疑……事關慕容鐸的生死,不能不慎而重之。
“我去吧……”喻守信主動接過藥方,瞧了一眼,見上麵字跡歪斜,不禁皺起眉頭,心中疑惑更盛。
曹瑛對霍青玉讚不絕口,最常掛在嘴邊的就是他的才學。
一個才華橫溢的青年學子,怎會有一筆如此不相襯的塗鴉似的爛字?
“你一個大夫,身邊連銀針都不備?”喻守成狐疑地看著她。
白雲遏把臉一拉,強詞奪理:“他隻是出於興趣學過一點而已,又不是專職的大夫,怎會隨身攜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喻守信眼尖,已瞥到未及處理,放在屋角的銅盆裏有染了血的布條,遂走過去,輕輕拈起一條,冷笑:“恐怕不僅僅隻是興趣吧?”
莊然神色自若:“霍某自幼對醫學感興趣,隻是家母並不喜歡,這才棄醫從文,有什麼不對嗎?”
“不,”喻守成淡聲揶揄:“霍兄有何興趣,我並不關心。我隻想知道,那個不惜令你撒謊也要躲在這裏照顧的傷者,究竟是誰?”
“一個朋友。”莊然並不慌張,淡淡回答。
“什麼朋友見不得光,要這般藏頭露尾?”喻守成咄咄逼人,說著話,裝著不經意地站起來,踱到門邊,猛地拉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