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恭喜姐夫當父親!”
夜離觴點頭,與他相視而笑,“同喜!這是千年來,我過得最驚心動魄地一次新年。”
***
京城百姓忙於守歲,大街小巷,喧鬧一夜。
老天卻對於新年的熱鬧無動於衷。
天邊清冷的白光,不近人情地越來越亮。
吸血鬼們都已露疲態,因為天邊那一抹魚肚白,每張蒼白的麵孔都透出忌憚,盯著那光惶惶往家趕。
一隊錦衛帶著聖旨在人群中驅趕出一條通道,於張貼處,刷了粘漿,整齊地貼好。
急著回家的吸血鬼們,瞥見“大赦天下,減賦三年”八個字,忙駐足聖旨前仔細看,不過片刻,便又圍攏地人山人海,將致命的利光拋諸腦後。
城北,正對著聖旨張貼處的雜貨鋪子,門口的風鈴被進門的古南琴撞得叮咚脆響。
她把一個鏤花金箔包邊的紫檀木箱放在櫃台上,又把歸嫻給她的手鐲擱在箱子上。
櫃台內正在忙於收整貨架的玄青錦袍的男子,正一邊忙碌,一邊探聽外麵的議論。
“恒頤王這回是不是要被冊封為儲君了?血族皇族這次破了斷子絕孫的傳言,恒頤王妃可是功勳卓著呀!”
“這恒頤王妃不是該兩個月後生產嗎?上趕著新年生龍鳳胎,邀寵邀得忒是時候了!”
“可不是!以後,每年大年初一就是兩個小皇嗣的生辰,皇親國戚齊入宮朝拜,誰能趕得上他們生辰大?!”
“大赦天下,減賦三年呐!以前每位皇子誕生,都不曾有如此榮寵呀?”
眾人嘖嘖讚歎著,清弦卻握緊了手中的抹布。
猶記得與歸嫻初見時,她急著去殺一個人。
她坐在肩輦上,一身華服,傾世絕美,眼底卻滿是狐疑,戒備,以及與她的美貌格格不入的殺氣。
清弦忙碌間看了古南琴一眼,又瞥那箱子和鐲子。
“姑娘是要典當東西,還是要買東西?”
古南琴打量著他俊偉的身軀,在他轉身之際,對上他清俊淡然的容顏,心頭隱隱微悸,雙頰微紅,忙垂眸拿起手鐲遞過去。
“在下古南琴,有位姓賀蘭的女子,給了我她貼身佩戴的手鐲,叫我來找公子。”
清弦不動聲色地接過鐲子看了看,見裏麵刻著一個嫻字,狐疑地迅猛出手……
古南琴隻覺眼前一花,轉眼,天旋地轉,身子騰飛而起,裙擺淩亂地抽打在櫃麵上,她後背就摔在了櫃台上,脖子被利如鐵爪的鬼爪扣住,迫近眼前的俊顏,眼眸血紅,淡白的唇間,獠牙尖利……
她尚未緩過神來,脖頸就被咬住。
“放開我,放開我……”
清弦死死咬住她,如雄獅撕咬一隻鹿。
確定她不是歸嫻的仇敵,才放開她,不羈地抹掉唇角腥冷的血汙,修長的利爪化為白皙的手,打開了紫檀木箱子,他不羈地撥弄了裏麵的銀子和珠寶,臉色卻沉重地蒼冷。
前一刻自古南琴腦海中看到的倩影,踩上殿前的百級台階時,腳步異常沉緩,仿佛一腳一腳踩到了他的心口上,壓得他喘不上氣。
古南琴恐慌地忙跳下櫃台,略整了下衣服,眼睛一眨不眨地警惕盯著他,脖子還在森森地疼。
她知道自己不必再多言,他已然探見了一切。
“另外……還有一件喜事……你的兩位徒弟,已經誕生。”
“日子不到,那兩個孩子生下來也不一定能活得了!你姐姐古南箏和古山將軍家的女兒,不是要嫁入恒頤王府了嗎?她們豈會容得下那兩個半人半鬼的孩子?”
古南琴打開箱子,拿出一幅畫像,打開來,鋪在他麵前。
“這是古南箏和她母親的畫像,她們害死我母親,欺辱我百年,如果公子動手,誰還能威脅到您的徒兒和王妃娘娘?!”
清弦側首看她,“你和你的父親是有血脈牽引的,你今日的所作所為,隻需他咬一口,就暴露了一切,而且,你還會為此害死賀蘭歸嫻和我兩個徒兒!所以,這一單生意我若接下……恐怕得連你父親一起殺!”
“……”古南琴沉默思忖,猶豫不決。
清弦嘲諷地盯著她,“這種事還需要考慮麼?如果你的行跡敗露,隻怕你父親會先殺你。”
“我在考慮公子殺我父親,能有幾成的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