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交好!”上官婉兒勃然色變,冷冷打斷了武三思的話,“若是真的逼宮事成,對於太子來說是皇位重要,還是我重要?隻要張柬之那幾個老家夥能保證太子順利登基,他們不管要做什麼,太子都會答應,難道你傻了不成?”
“這……”
武三思頓時啞然,一肚子的焦躁在上官婉兒那惱怒的目光下一點都發泄不出來,隻得在房間裏來來回回踱著步子,臉上滿是深深的不安。
百無聊賴地看著那對情人一坐一站,淩波忽然打了個嗬欠,見上官婉兒投來了嗔怒的目光,她方才縮了縮腦袋,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姑姑,你們也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張柬之他們當務之急要剪除二張,擁立太子登位,也好坐實擁立之功,其它的都是以後的事。隻要伯父做小伏低,讓人覺得沒有威脅,那些自視甚高的家夥一時半會也不會急於下手。這以後麼,不就有大把時間可以計劃?”
“不錯!”
上官婉兒立刻點了點頭,旋即醒悟到自己關心則亂失了方寸。她上前和武三思低低交談了幾句,囑咐其暫時住在這仙居殿避風頭,便叫來一個侍女把人帶了出去。等到房間中隻剩下她和淩波兩人,她方才換了笑臉轉過身來,輕輕地在小丫頭的額頭上彈了一記。
“我這當局者迷,你這旁觀者倒看得清楚!這下子那個混球大約也該知道了,武家總算有個成器的,不再是個個飯桶!”見淩波笑嘻嘻的不說話,她不由伸手在那蓬亂的頭發上揉了揉,“想當初陛下領進宮的武家千金好幾個,就你與眾不同。人家都想著巴結女皇,你倒好,居然認準了我這麼個苦命的奴婢。”
“什麼千金,不過是靠家世虛名罷了!”淩波搖搖頭站起身來,笑吟吟地說,“她們不遺餘力奉承陛下,結果有什麼好處?一個稍稍靠近了張昌宗,差點去了半條命;一個說錯了一句話,結果給轟了出去;反倒是避得遠遠的我最好。再說了,你教了我這麼多,我叫一聲姑姑可不是應該的?”
“小妮子這張嘴真真是像蜜糖似的!”
上官婉兒笑罵了一句,旋即收了笑容:“今晚你就住在我這裏,待會我讓人拿一套宮人的衣服給你,換上之後和衣而睡,警醒一些。那個混球既然說明兒個一早就會發動,大約不會錯。不管他們此次逼宮成與不成,我都必須及時趕到那裏,你明白麼?”
“姑姑,莫非你要趁著這機會得到最大的好處?”
“小丫頭,這種事情知道了也不用說出來!危機亦是機遇,這道理我又不是頭一次告訴你!”
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對視良久,同時笑了起來。和上官婉兒的雄心勃勃不同,淩波的心中卻滿是一種莫名的興奮。此時此刻,忽然有一盞昏暗的油燈刹那間爆了一個燈花,光芒一時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