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於醫術的左言希、薑探都已逝去,均王遣人尋來附近幾個郎中診治時,有說小產後元氣大傷的,有說身中奇毒難解的,也有說被庸醫用錯藥的,始終沒個定論。
見景辭、慕北湮焦灼,均王安慰道:“莫急,等我遣人回京領兩名最好的太醫來,必定可以查出究竟。”
蕭瀟聞言,便道:“不如我回京一次吧!順路得去端侯住處,把言希公子留下的方子取來。”
均王抬眼見景辭麵色如雪,眸光黯淡,忙點頭道:“端侯病勢未愈,也需好好調理。問問哪位太醫先前給端侯診治過,一並帶來吧!”
蕭瀟道:“是!端侯和小賀王爺,便勞煩均王殿下多照看幾日。”
均王道:“放心,近日之事我已寫了密折呈報父皇,說明謀害則笙郡主的真凶是薑探。至於主使薑探之人……咳,我雖不便多說,想來父皇必定心中有數,也盼著原大小姐盡快複原,才好給原夫人一個交待。我在此處守著,也正可以讓父皇放心些。”
景辭本就病勢未愈,曆經王則笙遇害、阿原入獄,殫精竭慮了好些日子,好容易找出真凶,又遇愛人昏迷、摯友死去的打擊,更是雪上加霜,精神甚是不好;慕北湮同樣懸心阿原,如今又因左言希之死痛心懊恨,這兩日看著義兄棺槨,自然也是神思不屬,時常借酒澆愁。
以這二位的狀態,即便端侯府、賀王府、原府先後派出人來接應,也讓人放心不下。均王雖稱不上勇武,到底身份在那裏,且行事穩重,又有皇甫麟等高手相隨,由他親身陪護在他們身邊,蕭瀟自然放心不少,當即辭別而去,快馬回京。
景辭目送蕭瀟離去,親手舀來清水,拿手巾擰了,替阿原擦拭臉龐和脖頸。
阿原五官依然精致好看得出奇,卻蒼白如紙,幹裂的唇邊毫無血色,說不出的虛弱憔悴。
景辭拿棉簽子蘸了溫水為她潤濕嘴唇,偶見她昏睡抿一抿唇,能吮到一星半點的濕意,眸中便會閃過欣慰,向來疏冷的麵容竟能因此柔和許多。
慕北湮見插不上手,越性邊喝酒邊翹著腿在旁瞧著,歎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既贏得佳人芳心,又有婚約在手,早早將她娶回去,哪來後麵那許多破事?就如擲骰子,明明擲出了滿園春,偏要丟了重來,換回個滿盤皆輸,何苦來哉!”
他雖說著,料著景辭那別扭性子必定不肯答的,轉身夠身去瞧均王正讀著什麼書。
誰知景辭竟答道:“嗯,此事我錯了。”
慕北湮、均王一齊抬頭看向他。
景辭闔了闔眼,低低道:“她曾辜負我,我始終心結難解,的確有心冷落,希望稍稍疏遠些,免得再和當初那般泥足深陷,被她陷於死地兀自難以自拔;也免得太過驕縱了她,寒我舅父和知夏姑姑的心。”
均王瞪著他,忽歎道:“恐怕有些難。左大夫還想跟薑探決裂呢,終究卻為護她而死……我瞧你如今情形,可不像恨她辜負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