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蟠龍劫29(2 / 2)

“便是辜負,也是我咎由自取。她其實最無辜,上一輩的仇恨不該落到她頭上。何況……我連恨都恨錯了人。”他忽看向均王,“隔了那麼多年,很多當年的仇恨,其實已分不出對或錯吧?”

均王已笑了起來,“對錯自然是有的。無論如何,因嫉恨而設計殺人,還試圖嫁禍他人,總是錯的。”

景辭眸中閃過一絲銳芒,“你知道?”

均王慢慢合上手中的書卷,低歎道:“很小的時候,我曾看到母後在偷偷地祭祀一名女子。她哭著說,‘你莫怨我,我實在是退無可退,無法可想了。你搶走我夫婿,搶走我名份,搶走我寵愛,讓我為婢為妾也就罷了,為何連個孩子也不肯給我留下?”

“孩子?”

“聽聞我前麵本該有個哥哥的,都懷了五六個月了,跟原夫人一起喝了盅茶,就沒了。”

“原夫人?”

“不是她動的手腳。聽聞那幾年她也懷不住孩子。梁王妃出事後,她延醫服藥,隔了四五年才生下了原大小姐。”他忽抬頭看向景辭,笑了一笑,“依我說,她們都錯了!虛名浮利,你爭我奪,便是贏了又如何?兩眼一閉腿一蹬,誰又能帶到棺材裏去?母後苦心經營一世,熬盡心血,何嚐有一日快活?不如遠離是非之地,摯友詩酒相伴,從此逍遙一世,豈不快哉?”

景辭默默撐住了額,“你說得對。”

慕北湮持了酒壺在手,晃了晃頭,說道:“莫非我喝醉了?為何你們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景辭忽伸手,奪過他的酒壺,仰脖便喝。

慕北湮急道:“喂,我的酒……喂,你要不命啦?”

其實均王還是錯了。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真的分不出對或錯。

阿原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幾乎有一生那麼長。

也許,真的就是一生吧?

那個叫作風眠晚的女孩兒的一生。

夢境裏,沒有梁帝,沒有原夫人,沒有慕北湮,更沒有原大小姐。

隻有一個叫風眠晚的笨丫頭,總是被人欺負,卻總是很快樂。

快樂地當她師兄的小尾巴,快樂地跟她師兄遠走天涯,快樂地學著總是被師兄歧視的各種技能,快樂地吃著師兄專為她一個人做的飯菜。

他們的師父陸北藏是燕帝柳人恭的心腹謀臣,他們也因此與二皇子柳時文、三皇子柳時韶熟識。

但彼時眠晚並沒覺得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自然要跟景辭師兄在一起的,一生一世都不會分離。

當然,柳時文、柳時韶並不這麼想。

陸北藏的女弟子聰慧乖巧,絕色傾城,柳時文幾乎一見傾心;而柳時文傾心的,柳時韶也難免摻合一腳。其中多少真情多少假意,大約隻有柳時韶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