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蟠龍劫32(1 / 2)

慕北湮撫額,嘖了一聲道:“這算是托付給妻子最厲害的情人?何處想來?”

蕭瀟道:“不知道。或許是病糊塗了,隨口一說吧?於他,我的出世就是個錯誤。可他既對原夫人深情如斯,又何苦招惹我娘?”

無疑,蕭瀟及蕭瀟的生母,是被原皓辜負得最深的。可以說,除了最後向梁帝托孤,原侯根本不曾盡過任何夫婿或父親的義務。蕭瀟不認其父,不肯姓原,也便在情理之中。

景辭靜靜聽著,此時方道:“素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原夫人的手段也非常人可比,原侯心心念念不肯放手並不奇怪。不過他臨死將你托付給皇上應該不是隨口一說。彼時已有君臣之分,原家滿門生死富貴,盡懸於皇上之手。原侯當年娶了皇上的心上人,皇上必有心結,雖因原夫人尚在原家,暫時不會計較,但日後指不定會遷怒原家親友。原侯眼看敗局已定,再難翻身,才借著將幼子托付給皇上的舉止,向皇上俯首認輸,承認從功名富貴到男女之情,他都輸得徹底。”

慕北湮也悟了過來,點頭道:“原侯臨終托孤,姿態卑微,足以釋去皇上往日怨恨;且皇上見到其子,也會想起這場男人間的交鋒他贏得多漂亮,心下自然暢快,也便不會虧待他的孩子。”

蕭瀟靜了片刻,笑道:“於是,我就是原侯呈給皇上的乞降書,就是皇上用以證明他那場勝利的紀念品?”

均王瞅他,“未必,原侯也該在為你前程著想。”

“前程……”

蕭瀟自嘲般笑了笑,抬手挑起桌上的寶劍,瀟灑地搭到肩上,“不必安慰我。前程或往事,我都不會糾結。何況方才端侯也說了,人世本苦,活在當下就好,何必為難自己去探究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走,喝酒去!咱得好好慶賀慶賀阿原洗涮冤情,逃出生天!”

阿原小產雖不是什麼好事,但鑒於孩子的到來本來就是個意外,如今恰能將一切歸於原點,既不必受拘於當日和景辭的親事,也不必再因孩子匆匆嫁入賀王府,未來的抉擇反而可以從容起來。

或許因少了這些心事,阿原複原得很快,第二日便能下地與眾人一起用膳,且很快與均王、皇甫麟等很快熟識,言語間甚是融洽,更別說原就相熟的慕北湮、蕭瀟等人了。

但她跟景辭交流得極少。

不僅很少說話,她甚至很少正眼看他,全然不似風眠晚的乖巧溫順,更無半點昔年相處的戰戰兢兢。

對著慕北湮等人,她分明還是他們所素日熟識的爽朗英氣的阿原;但對著景辭時,她眉眼淡淡,一如景辭素日的疏冷。

景辭也很沉默,但並未因阿原的冷遇便避開,隻是靜靜坐於一側聽他們說話,待快要用餐時便服過太醫按左言希的方子煎的藥,徑去廚房裏煮飯做菜。

慕北湮明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有心挑些毛病,換回原來的廚娘,但嚐了兩筷便決定先讓他做兩餐再說。

畢竟端侯爺親手做的飯菜可遇不可求,並不是尋常人想吃就能吃到的。

蕭瀟得空悄問慕北湮:“阿原究竟有沒有想起從前的事了?怎麼對景辭不冷不淡的?”

慕北湮問:“不然呢?該即刻甩了我,重投舊情人的懷抱?”

蕭瀟幹笑,“我隻是記掛著左大夫先前所說,端侯病勢不輕,若阿原恢複記憶,二人重歸於好,他大約還有痊愈的機會。這也是左大夫的心願吧?”

慕北湮冷冷睨他,“你這是希望我讓出阿原,免得耽誤了景辭的病?”

蕭瀟忙道:“端侯的病的確愁人,不過我瞧著他這幾日已在努力調養,一時應該不妨。”

慕北湮哼了一聲,拂袖欲走,又頓了身,偏了頭說道:“我喜歡阿原,喜歡得緊。如果她覺得嫁景辭比嫁我好,我不攔;可如果她心裏還願意和我在一處,難道我還跟她說,景辭沒你會沒命,你趕緊嫁景辭?我他媽不是腦子有病嗎?”

蕭瀟聽他口吻雖然凶悍,卻有鬆動之意,不覺點頭道:“也對哦……可問題又來了。她到底想起來沒有?如果想起來,為什麼還像在生端侯的氣?聽說她雖被端侯報複得不淺,但端侯被她坑得更厲害。不但挑斷了腳筋,還差點喂了狼,落下了這身重病……怎麼著都該扯平了吧?”

慕北湮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蕭瀟思量片刻,終究隻能歎道:“這些舊事,其實攤開來大家說明白了最好。如今麼……我們先吃幾頓好吃的吧!以前的阿原真是好福氣。吃了多少年這麼好吃的飯菜……”

好吧,他更偏向於景辭,一半因為相處這些時日覺出其真心,另一半未嚐不是因為景辭的好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