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者間有著分明的因果關係。當日他就聽知夏姑姑咬牙切齒地抱怨,那個眠晚笨手笨腳連個菜都做不好,景辭將她寵上了天,才會不管自己何等身份,先去學了手好廚藝。
於是,他廚藝再好,也隻肯做給阿原一個人吃。
至於其他人麼,都是沾的阿原的光,蹭的阿原的飯。
但均王第二日便沒能再蹭到景辭做的飯菜。
景辭一大早剛尋出茶具來分茶給眾人吃時,均王便收到了京城的一封密函。
他匆匆走來,也顧不得賞茶,便道:“京中似乎有點不大尋常,我需回去瞧瞧。”
景辭微微皺眉,“宮裏出事了?”
均王搖頭道:“未必有事,隻是聽聞父皇這兩日病情加重,一直在建章殿休養,原夫人也在宮中相陪,但始終沒有露麵。或許也是因為父皇生病的緣故,三皇兄也未去萊州赴任。京中有些人事調動,倒也算不得出奇。可我想著還是不大放心,打算這就回京瞧瞧父皇病得怎樣了。端侯兄長身體也未恢複,不如就和原大小姐先在這邊休養著。如果父皇真的病勢不輕,我立刻傳訊給你。”
他遲疑了下,黑黑的眼睛看向景辭,“如果真是父皇生病,還盼端侯盡快入宮見駕。畢竟……都是一家人。”
景辭眸光暗了暗,低低道:“哦!”
他將手中一盞茶遞了過去。
均王站在那裏飲盡,揖別而去。
慕北湮亦拿了一盞品著,順便看著分出的茶紋,納悶道:“為何隻有梅竹菊三樣?還有個蘭花呢?”
景辭不答,抬眸看向阿原。
阿原懶懶道:“你們慢慢喝,我再去躺會兒,乏得很。”
慕北湮忙丟開茶盞,笑道:“裏屋熱得很,我去給你扇風!”
眼見二人離去,蕭瀟悄悄一推景辭,“公子,你雖不便主動跟她賠禮和解,不過也許可以低下心氣,也去給她扇扇風?”
景辭沉吟,然後問他,“若我主動跟她賠禮,她會與我和解嗎?”
蕭瀟聽直了眼,“你……願意向她賠禮?”
景辭靜默片刻,搖頭,“罷了……也許她跟著慕北湮更好。”
他低低咳了幾聲,自嘲地笑了笑,“想活著在一起,首先得活著。難不成我強拉她跟了我然後守寡?”
蕭瀟張了張嘴,再不敢為他這姐姐或是妹妹說什麼了。
即便他是阿原的親兄弟,也不能為阿原的未來擅作主張。
這日傍晚天氣愈加悶熱,他們借住的別院也沒有因為均王帶禁衛軍離開便冷清下來。
各路人馬來來回回,有賀王府的,原府的,端侯府的,甚至有長樂公主從謝岩府上傳來的密函。
景辭照舊做了晚飯,比先前的更要豐盛許多。
待眾人吃完,他方向蕭瀟道:“叫跟我們的人收拾一下,準備回京。”
慕北湮正要了水在漱口,聞言差點嗆著,忙問:“你這身體,還打算連夜回京?其實隻不過是有些消息說皇上生病,可他上次伐晉失敗後一直傷病在身,雖然遲遲未愈,應該也沒什麼大礙吧?若有什麼事,均王早就給我們傳回消息了!”
景辭搖頭,“這裏距京城有一段距離,若等他傳回消息,最早也是明後天的消息了。”
慕北湮皺眉道:“你不會認為京中出事了吧?”
景辭沉吟道:“均王雖年輕不管事,但究竟在皇上身邊長大,心思玲瓏得很。他匆匆離開,必定感覺出哪裏不妥。長樂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女兒,但這幾日連她都見不到皇上,特地通過謝岩把這消息傳給我,分明也是有所疑心。郢王並未赴任萊州,也不曾聽說皇上傳召博王回京,加上京中有兵馬調動,看著的確不大對勁。不過也許是我多慮了,如今守衛皇宮的是跟他多年的龍虎軍,驍勇善戰,忠心耿耿,便是有心人想在皇宮生事,大約也沒那麼容易。”
“龍虎軍!”慕北湮忽失聲叫了起來,“韓勍!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景辭吸氣,“韓勍怎麼了?”
慕北湮臉色有些發白,叫道:“小印子遇害的時辰,勤姑曾親眼看到左龍虎軍統領韓勍出現在攬月湖,幾乎可以肯定,是他殺了小印子和瑟瑟。我們一直疑心是這倆宮人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才被皇上滅口……可前兒在建章殿,林賢妃又說小印子和瑟瑟是因為知道了郢王和喬貴嬪的秘密才被滅口……我當時聽得不對勁,正想說時,聽聞阿原奪馬而去,趕緊追她來著,也就忘了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