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河流的出海口,小島再次浮出水麵。一個布滿毛孔,長著粗壯汗毛的上顎,慢慢抬向空中。梅哆看到了光線,緊跟著湖水湧了進來。小船左右搖晃的駛向陽光。天氣晴朗,應該是下午。空氣新鮮。離開那隻怪獸的肚子,梅哆的心情無比歡快。
小船駛向岸邊。梅哆看到半魚人身後的怪獸,像孩子一樣玩耍起來。水柱衝向天空,被風吹散,滴落到小船上。巨大的尾巴翻向天空,又紮進水裏。水麵還沒平靜,一片巨大白色條狀物衝出水麵,躍到空中。它的尾巴用力擺動,但還是沒有露出水麵。肥大的身體橫著,落入水中。濺起一股巨浪。小船的尾部翹了起來,泛起的巨浪推著小船成45度,向前衝去。梅哆雙手緊緊抓住船幫,身體後仰,不時有水滴落到他臉上。另一端的半魚人,整個身體躺在,翹到半空的船身裏。小船被大浪,衝到岸上。
金重在付錢,梅哆用力把新鮮的空氣,吸到肺裏。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把自然的饋贈,看的如此珍貴。最微不足道的新鮮空氣,卻成了奢侈品。這個世界總會給你意想不到的驚喜。金重揮揮手,小船劃走了。
新的旅程就要開始,梅哆背起箱子,跟在金重後麵。他看著金重的背影,心想今晚,該是溜走的時候。我也不想把你扔下單獨麵對危險,可你偏不聽我的,我有什麼辦法。我沒有必要為你的愚蠢,搭上性命。我這麼聰明,不會幹這種傻事。希望你有好運氣。箱子送到前,它不會爆炸。
金重發覺,梅哆一句話也不說。“還在為剛才的事鬱悶哪?沒什麼大不了的,女人多的是,隻要你有錢,酒館的貓女都會自願成為你的晚餐。”
金重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梅哆無所謂的說:“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你輕易可以動搖的。我對那隻貓完全沒興趣。”
前麵的路越來越荒涼,一隻食腐鳥,正在啄食地上的白骨。當他們走近,食腐鳥飛了起來,盤旋在半空,發出,呀……呀的叫聲。像是在警告他倆,這是它的菜。
夜晚來到很快,入夜的寒風呼呼的刮著。卷起的沙粒,打在臉上,有刺刺的感覺。一塊大岩石立在不遠處。它像從地裏長出來的,下麵埋在沙土裏。上麵昏黃,滿是裂痕。那是大漠風沙的戰果,將石頭裏的水抽幹。金重走到石頭下麵,背靠石頭坐下,梅哆也放下箱子。這裏的風沙小了很多。他倆都不說話,因為一張嘴,沙子就會進到嘴裏。
夜深了,風沙漸漸小了,露出天上的星星。照在地下,把一切變成銀灰色。梅哆聽見狼的嘶鳴聲,他心想該是離開的時候。他剛站起身,就聽見金重說“你走吧!”
嚇了梅哆一跳。這不可能啊!按以往的經驗,金重早該睡著了。梅哆含糊的說:“我去尿尿,你怎麼醒了”
金重看著遠處狼的身影“他們還在跟著我們,看來一場激戰是免不了了。”金重將目光轉向梅哆“我能信任你嗎?”
梅哆愣了一下,轉過身瞄了眼金重。“我不是好好的。你這麼厲害,他們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我能信任你嗎”金重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梅哆。
梅哆從沒看過,金重有這種神情,那是堅定的茫然。他怎麼會知道我要走,這真是人老尖,馬老滑。平時你都睡的呼呼的,我一要溜,他還精神了。
梅哆躲過他的目光“你可別對我,抱太大希望,你最好別信任我。”梅哆看著箱子“他們要,你給他們不就完了。我都幫你想好了,你就這麼跟多摩說:你也想完成任務,可無奈對手太強。經過一天一夜的激戰,你最後寡不敵眾,身負重傷,但還是沒保證箱子。可沒過多久你就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你就問多摩箱子裏是什麼?他肯定不敢回答。這樣就全過去了。我們沒必要,為多摩這個不講信譽的騙子冒險。”
“這不是為了多摩,這是我的任務。你不是很好奇,我以前的事。”
金重的思緒回到了從前“我以前是金係王國的衛長。十五年前,我18歲,就進入四級。在所有同齡人中,我是佼佼者。我當時目空一切,狂妄自大。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最後將國家交給我的任務!”金重的聲音,有些哽咽。
梅哆可以看出他的情緒很激動。“我任務的失敗,造成了整個戰局的失敗。金係王國被迫進入了北方的深山老林。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失敗,我沒臉在回去。隻能在外流亡,我絕不會放棄我的任務。也許有一天我會這樣死去,希望可以彌補我虧欠的一切。”金重說完,看看梅哆,“你走吧!這本來也沒你的事,你不該為我冒險。”“我會自己走完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