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貿然苦笑搖頭,牽著這頭倔羊費了半天力氣,在東渡口登船,沿著鬆江順流而下,隻要到了吳江與蘇河交彙處,茅山便不遠了。越往南行,天氣越發悶熱多雨,整日裏見不著完成的太陽,歐陽日珨一時適應不過來,生了滿身的濕疹。
癢癢的哭惱不停,他們也是初為人‘父母’那裏懂得那麼多,日珨在林貿然懷裏哭,胡妖妖就指著林貿然大罵他沒用,連個孩子都哄不好,鬧得林貿然焦頭爛額。
船上舵手實在看不下去如此剽悍的婆娘,想起自家的奶娃也出過濕疹,便回憶著用了茶水洗澡好的,還將自己僅有的那點茶送與他們,胡妖妖萬分感激之餘又多給了些銀兩,算是這茶錢。
土法子果真治大病,日珨身上的粉紅色濕疹兩日便好的幹淨利索。沒了惱人的哭嚎,林貿然心情大好,在江裏撲了幾條大魚吊湯喝。
胡妖妖則親手操刀,羊配魚為之鮮,船上就一頭奶羊自然殺不得,不過它的奶水可是滿充足,不僅夠歐陽日珨喝,多餘的足夠胡妖妖和林貿然享用了,她花招又起,擠了半葫蘆的鮮奶用來煲魚湯,還別說那味道天上罕有,人間難尋,吃的船老大都讚不絕口。
溫飽思睡欲,天剛過黃昏後,胡妖妖就開始哈氣連天,加之天氣悶熱,自己悄悄躲了房間內,脫去長袍隻著淺藍肚兜,粉色短褲,偷偷順著後船頭跳到江水裏好好洗了個溫水澡,濕漉漉上了船,手拿扇子這麼一扇那才叫個舒坦。
江麵霧氣蒙蒙,暗夜明月陰霾,怕是又要下雨了,懷中小歡歡有點犯困,林貿然管小家夥白天,胡妖妖則管他黑夜,所以到這個時候小家夥見不著胡妖妖必是哭鬧,這小家夥嗓門可大著呢!他自認為惹不起忙不迭給胡妖妖送去。
“妖妖我進去啦?”
“嗯!”艙內傳來她懶洋洋的應聲。
林貿然推門而入,隻見她上身著肚兜,下身短褲,還是半幹的,懶洋洋趴在床上,白淨纖長的腿彎曲向上晃動著,看的他喉箍猛然收緊,漲紅了臉色忽的背過了身子,非禮勿視,倒背著臉將小歡歡放到她床前:“小歡歡困了。”
“恩!”她懶洋洋抬了下眼皮,見他背對著自己,悶笑一聲暗罵老腐朽:“哥,外麵水可涼爽了,要不你也下去洗洗。”
林貿然這才知道她身上潤濕的緣故,原來跑江裏玩去了,後怕的警告:“不安全,我看還是算了,下次你也別去的好。”
“好啦!我知道了,你回去睡吧!”胡妖妖扔過去一把自製團扇便往外趕人,林貿然也就是剛剛走出艙門,船身猛然一晃,他手扶著艙門險些倒地,而床上的胡妖妖則抱著小歡兒在床上打了個滾,踉蹌起身。
胡妖妖赤腳跑到外麵,“哥,咋了?”林貿然皺眉,“回去穿好衣服。”胡妖妖還不得轉身,就見迷霧中緩緩逼近一大船,她心道糟糕,赤炎趕上來了,那裏還有心回去穿衣服,一把拉過船舷上晾灑的長袍披上,腰間捆個草繩就衝上船頭。
船老大早就嚇得渾身瑟瑟,蹲在床頭做跪拜狀,被胡妖妖一把拎起甩到身後,“回去照顧孩子去,別再這裏丟人現眼。”船老大這才反應過來,怔怔看著那嬌弱女子,剛才是被她掄過來的吧?
也顧不得尋思,帶著兩個舵手躲進了船艙內!林貿然已然站在她身側,卻滿臉疑惑,伸手擋住胡妖妖衝殺之勢,“好像不是官船。”胡妖妖虎目微眯聚光與船帆之上,白底黑字:“青幫。”
“不好。”林貿然大呼一聲,轉手掀起一塊大木板將艙門抵擋,拉著胡妖妖一頭跳入水中,瞬間萬箭齊發直射小船之上,若不是艙門有那塊大木板抵擋,怕是裏麵的人早成刺蝟了。
好狠辣的青幫,若她估計不錯,這青幫便是昨日裏船老大曾提及的水賊,那時還慶幸繞了過去,怎奈這裏尋來了,林貿然用手在水中比劃一陣,胡妖妖卻是猛搖頭,她向來是激進派,讓她做守門員,不幹不幹。
一腳將林貿然踢向小船方向,而她則迅猛遊向那艘大船,潛在水中窺探上方,箭雨過後他們認為船上的人八成死光了,便命了三人下來巡查。
怎知剛剛下水三人便沒了動靜,水賊頭領心頭疑惑,俯身船頭向下喊話,見無人理會手舉大刀拉著繩索俯衝而下,怎知腕粗的水繩憑空斷裂,水賊心知不妙,舉刀就往水中暗影橫斬而下,忽見眼前一晃,一道水亮白光從水中猛衝而出,接下來手中利刃脫離,雙手被衣袖瞬間反綁,扔入水中,雖一時半刻死不了,但絲毫動彈不得,隻能看著那嬌小身形,奪了他精心打造的寶刀,扛於肩頭,直衝上水賊船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