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是本朝鐮王爺的勢力範圍,他家的一個兒子剛好在這裏,即文武雙全的司空青源。小世子司空青源和國舅爺古裕晨理所應當的被書院同窗另眼相看,加上都風度翩翩、才華橫溢,連書院的夫子們對他二人也要偏袒些。
在任何教育機構都存在這樣一種情況:眾多學生裏,成績拔尖的往往招人待見,在這些少數招人待見的學生中,總有那麼幾個特別招人待見。
每天上下學的路上、課室裏,總能聽見有人喊“青源兄”或者“古兄”,伴隨笑眯眯的臉和故意討好的表情。司空青源淡淡笑著點頭,世子的派頭十足;古裕晨微笑,問候的同時順便客套兩句。
灌了一口茶,孫竹喧用筷子夾開碗裏的肉丸子,小聲道:“又幹又淡、肥瘦失衡、全無筋道,這麼久了,也不見學院請來的廚子有長進,成日吃這樣的東西壞足胃口。”
院長說,盛材書院是讀書的地方,任憑再嬌生慣養的官宦子弟,也不被容許挑三揀四,更不可縱容他們奢侈、享受的脾性。所以平日飯菜隻管飽,同樣是雞鴨魚肉,論起味道來實在不咋地,難怪這群好吃好喝慣了的公子哥兒們抱怨。
剛來入書院的幾天,對著滿桌味同爵蠟的食物,十個裏麵九個隻象征性的挑了挑筷子…書院明文規定,不許開小灶,也不許飯點之外的時候給學生們提供吃食。晚間,一個二個躺在床上腹內響如打鼓,嬌生慣養的他們何嚐有過這種經曆?
上過課的第一天晚上,孫竹喧剛要睡下,住隔壁的一名叫梁皎的同窗來敲門,問他有沒有肉脯之類的東西。孫竹喧說,肉脯幹果都沒有,隻有幾包甜味糕點,都沒拆封呢,兄台要不要拿去吃?
梁皎肚子適時的響了幾下,不好意思的苦笑道:“糕點我也有,就想吃些有味兒的東西。”
男子中鮮見對甜食感興趣者,而且,一個人肚子餓的時候,往往想要吃鹹的東西。甜食嘛,越吃嘴巴裏越難受。
幾天後,精力旺盛、消耗量大的學子們忍受不了每日餓得睡不著、在床上輾轉反側之苦,終究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咽下學院飯菜。
齊學監和薛院長並立於飯廳外點頭微笑。
徐炎扁嘴:“還說呢,這樣的廚藝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跟我家廚子提鞋都不配。還有,一個月二十好幾天,半口酒都沾不著,也不知道那群老家夥住在山上怎麼過過來的…想起家裏那個酒香肉香啊…”徐炎咽了口水,歎氣。
孫竹喧道:“你家多好,粵、川、魯、淮、浙、閩、湘、徽八大菜係的廚子都有,府中藏酒夠一大家子喝幾十年,京城那麼繁華,你就應該呆在那邊。京城的石鼓書院年頭比盛材書院久得多,名聲早傳開了。”
徐炎夾著的一筷子菜灑到桌上,連忙擦了,咧開嘴道:“誰都知道冀州盛材書院全國第一,本公子天資聰穎優於常人,從小到大吃最好的玩最好的用最好的,這書院,自然也應當是最好的,才不枉我一世良才…”
孫竹喧捧著胸口作嘔吐狀,道:“忍著吧,過了明晚馬屁會後,咱們下山到城裏打牙祭去!”
徐炎拚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