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子!我的衣服都洗好了沒有!別磨磨蹭蹭的!”
“哦。”
“小段子,讓你擦個鞋怎麼這麼費勁啊!我等著出門呢!”
“哦。”
“小段子!洗馬桶的時候一定要縫的屎嘎巴和尿漬清洗幹淨!”
“哦。”
“嚓嚓嚓……”一間簡陋昏暗的屋舍內,一個身材十分瘦弱,麵龐稚嫩的少年,高高的挽著袖子,用手中拿著兮兮的木刷,扶著一個至少有他一半高的馬桶,賣力地刷洗著。
盡管他的額頭已經滿是晶瑩的汗珠,但是他並未停歇片刻,而是直到他將馬桶徹底刷洗幹淨了,他才直起腰杆,略微活動了幾下,然後用他那已經羅滿補丁的衣袖,擦拭一下額頭,不禁輕歎一聲:
“七年了…”
言畢,他的眼眶裏泛起了熒光,眉宇間出現了一絲與他年齡並不相符的滄桑。
但片刻之後,他便迅速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望著自己緊握的小拳頭,厲聲喃道:“段雲!你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你不可以軟弱!”但很快他的目光又再一次變濕潤、柔和:“母親,姐姐,馨兒妹妹,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此時段雲的心中可謂百感萬千,自他七歲那年來到永安縣城王林大師家裏當學徒已經過去整整七年了。王大師當初曾經向他承諾,隻要他坐滿十年學徒,便可以將他轉為他的正式弟子,得到王大師的親身傳授。
當學徒,並非王大師弟子們必須經曆的過程。相反,王大師所有的弟子都是直接成為正式弟子,學徒隻有段雲一人。
可盡管如此,他從未有絲毫的怨言,因為他很清楚,自己跟那些家境殷實的師兄們是比不了的,他出身卑賤,可以破格成為王大師的學徒,這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了。
這七年的學徒生活,段雲真可謂是強撐著走過來的,由於他是王大師唯一的學徒,王家上上下下三十六口人的飲食起居,幾乎都落在了他那單薄的肩膀上,哪怕就是王家丫鬟、長工,都可以將他當做奴仆,呼來喝去。
這七年裏,他每天都要沒日沒夜的幹活,吃著師兄們吃剩下的殘羹冷炙。長期的重體力勞動和營養缺乏,使他麵黃肌瘦,身形佝僂,雖然今年已經滿了十四周歲的少年,可是看上去,卻依然像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
對於這些苦,段雲並不在意,在他的心中,隻要能夠從王大師這裏學到真本領,讓親人們過上好日子,這些苦根本不算什麼;真正讓他感到無比痛苦的則是來自王家所有人因他特殊出身的無比歧視……
“隻要再熬三年,就可以轉為王大師的正式弟子,學習馴獸之術了。”
段雲口中喃喃,一想到這些,他那雙清澈的眸子驟然變得無比的堅定:“母親,我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馴獸師,讓你不必再去做哪些卑賤的事!”
“刷個馬桶需要這麼久嗎!你小子是不是在偷懶啊!”此時,一個顯得很不耐煩的男聲在門外響起。
聽到這話,段雲眉頭不禁微皺,他拎起馬桶,從屋裏走了出來。他抬眼觀瞧,來者正是自己的大師兄王大海。
“大師兄,已經刷好了。”段雲的聲音雖然微弱,但語氣不卑不亢。
王大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肥胖男子,他眯著他那已經如一線天似的的小眼睛,望著段雲,那眼神中充滿了鄙夷。片刻後,他便撇著嘴傲聲道:“幹完了還不趕緊去洗菜做飯,要是天黑前不把飯做好,看我怎麼收拾你!”
“是,大師兄。”段雲依然淡漠地應了一聲,然後便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待段雲走遠後,一個瘦高男子湊到了王大海子的身邊,賤兮兮的問道:“大師兄!您今天心情看來不太好啊!段雲那個小賤種怎麼得罪您了!要不要兄弟去替您教訓一下他!”
“是老七啊……”瘦高男子的話語顯然並不討喜,王大海隻是瞥了一眼他,愛搭不理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