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教室哄散一空,天瑜不時躊躇地望向站得筆直的錢霏。
錢霏讓他先回家,他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走,一直默默地陪著她。
他盯著時鍾,錢霏罰站快要結束了,他忽然呀一聲,“齊叔應該在等我了。”
聲音清清脆脆,特別好聽。
“齊叔?他是你叔叔嗎?”錢霏很奇怪,聽同學說他無父無母?
天瑜沒回複,抓起書包就往外麵跑了,錢霏看看鍾,也跟著走了。
齊叔在校門口見到天瑜,迎上來憐惜極了,“怎麼了?又被欺負了嗎?”
錢霏才明白,原來齊叔並不是他的親叔叔,而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齊叔又看看後麵的錢霏,問道,“天瑜,這是你的同學嗎?”
“天瑜,你怎麼不邀請同學去家裏玩呢?”齊叔慈祥地說道,天瑜自上學以來,幾乎沒有一個朋友,第一次有個孩子不排斥他,太難得了。
天瑜看了她一眼,不說話,隻是牽起齊叔的手。
錢霏卻自來熟地問道,“天瑜,真的嗎,我可以去你家裏玩嗎?”
於是齊叔一手牽一隻,帶回青石巷了。
一推開院子門,她就哇的叫起來了,“好多桃子,天瑜,它們跟你畫的一模一樣耶。”
那時她就欽佩到不行了,這個不愛說話的男生畫畫太棒了,而她,畫一條直線都畫不好,半點的天賦都沒有。
王大胖那個太惡劣了,天瑜都那麼優秀還要欺負他!
“齊叔,我可以吃樹上的桃子嗎?”
齊叔慈祥極了,“行啊,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天瑜,快去摘點給你同學。”
錢霏墊著腳伸手去夠墜下來的桃子,天瑜已靈活地爬到樹上,把樹枝梢頭最大最紅的桃子遞給她。
她歡天喜地地用衣服包著一兜沉沉的桃子,打算進屋去洗,卻無意中撞進一個房間。
除了軍綠色的床褥,簡樸的書桌之外,就幾乎沒有任何東西了,但房間裏卻充斥著一股陌生男Xing的氣息,那麼突兀,隱隱約約地在她小小的心靈留下一道鮮明的印記......
“這是什麼人的房間呐?”她瞪著烏溜烏溜的眼珠子。
為什麼有人的房間,如此簡單,四麵八方都傳來沉重壓抑的感覺,一點也不同於她那個塞滿hello kitty和蕾絲的粉色夢幻的房間。
“這是天瑜大哥的房間,”齊叔見她不知怎麼闖到這裏,領著她出去 ,然後悄悄地捎上門。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任安辰的存在,聽說他比天瑜和自己大十歲,也就是,她還上著四年級的時候,他已經是十七歲的成熟男Xing了,撐起一個家了。
那時她不屑極了,作為大哥,居然就這麼撇下天瑜,也不管別人會欺負弟弟,也不管天瑜和齊叔住在一起會孤單,一點也不管弟弟死活,長年在部隊不回家,真是失職到極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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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深漸濃,隔壁房間傳來天瑜平穩的呼吸。
任安辰拉開行李箱的夾層,從中抽出一疊文件,這是他會一直隨身隨帶的東西,天瑜給他寫的所有書信,還有......畫。
他11歲的時候,是個幸福的孩子,那時父母雖然為了工作經常不在家,他一點也沒埋怨,他還有伯父伯母和堂弟,還有......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