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禍從天降,猝然家破人亡,死裏逃生的他不得不帶著才一歲的天瑜改名換姓,開始流離的生活。
他以為,不會再有任何事情可以打擊到他。
然而,得知天瑜因為逃亡時高燒醫治不及時而造成智力受損時,以至於長大後也會智如孩童時,無異於晴天劈曆,不亞於親人離逝的痛草廠南路 。
他隻能咬碎牙齒和著血香下去,不得不一邊照顧天瑜,一邊去掙錢。
他無意中救下齊叔的孫子小峰,齊叔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詫異於他當時捉禁見肘的困境,堅持要替他照顧天瑜,讓他可以專心地去掙錢。
痛苦不堪的日子,他經常會想起家人,想起四合院天井裏的幽幽時光。
盛夏,從青瓦上麵傾射下來的陽光照得灰塵清晰可見,天井旁坐著一個羸弱的少年,好奇地看著他:“景宸哥,你在刻什麼呀?”
“刻你名字,”他拿著小刀,揮汗如雨,埋頭不停刻著鋸著。
“為什麼要刻我的名字?”
他在忙碌中抬起頭,露出寬厚一笑,
“白弟,媽在懷你的時候正在潛在賊窩裏執行一個大任務,營養跟不上,所以導致你一出生身體就比普通人虛弱,玉石對身體有很好的功能,它會保你平安的。”
“謝謝大哥,”少年也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忽而又想起什麼,“可是,你怎麼會有錢買玉的?”
見他不說話了,少年急問,“你是不是把你的零花錢都用光了?”
他垂下頭,咧著唇把玉遞到他麵前,背後一個“白”,刻磨的地方還是溫熱的。
“哥,以後我掙到錢了,我也會給送你一塊最好的玉。”
“好,我會等著。”他穩重地一笑。
二弟,你還平安著嗎?這麼多年,那塊玉有沒有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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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17歲的時候,某天夜裏坐在書桌前,擺在麵前是一張征兵啟示,他體內有父母熱血的因子,當兵對他來說可能是一條路,不然他這一輩子可能就在工地、煤場、水廠、石場這些地方出賣勞動力度過去了。
齊叔真心佩服這個能吃苦的小夥,看出他的猶豫後說,“你刻苦耐勞,天生適合呆在軍隊,你去吧,我會替你照顧天瑜的。”
“你不用擔心我,我啊,一把老骨頭住不慣兒子兒媳城裏的房子,一直都打算回到這裏來養老的,隻是兒子不允,這下有天瑜在這陪著我,我還有伴呢。”
他入伍要走的時候,天瑜在身後哭得撕心裂肺,“大哥,不要走!你走了就再也沒有人理我了!”
他心如刀割,果決就朝前走了,卻偷偷躲在巷子的轉角處,看著齊叔好不容易將坐在地上哭喊的天瑜哄回去。
他進了隊伍後,極少有時候回家,殘酷的訓練,他一點也不會覺得累,相反感到痛快淋灕,齊叔說得對,他天生屬於這裏的,隻有艱苦的訓練才會讓他感到一絲平靜、踏實。
天瑜上學的事情都是齊叔料理的。
他在能寫字的時候,歪歪扭扭的在信紙上寫了幾個字,“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惡劣陌生的環境和嚴格的訓練沒讓他倒下,可是看到這短短一行字時,當即酸澀得快要掉下淚來。
他寄了點錢回來,讓齊叔買了當時的一個很熱銷的超人玩具,以當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