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撲麵而至,雪鳶抬起頭看著陳府,兩個大紅燈籠掛在門前,瑩亮的紅光就如同一雙閃著嗜血光芒的眼睛,在這漆黑的夜裏令人不安。
雪鳶看著那令人晃眼的大紅燈籠,隻覺得心裏的怒火越燒越旺,看著那緊閉的黑漆大門,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敲門。”雪鳶靜靜的下了命令,仿佛剛才的不安,憤怒都沒有發生過。
立刻就有一名小廝上前“砰砰”的敲起了門,黑漆大門上鑲著兩隻一尺寬的銅環,那銅環在小廝的手裏用力地砸向了下麵的銅板上,尖銳的聲音立刻劃破了寂靜的夜色。
敲了大約有十幾下,隻聽到裏麵就傳來慌亂的腳步聲,隔著門口就喊道:“誰啊,大半夜的敲什麼敲,嚎喪啊你!”
雪鳶雙唇緊抿,嘴角卻勾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可不是嚎喪來了嗎?
“襄國公夫人在此,請你家老爺夫人出來相見。”門口的小廝絲毫不怯,大聲的回道,那聲音裏帶著絲絲傲氣,襄國公府可比陳府品階高多了,能不傲氣嗎?
門裏的人顯然一愣,好久才回道:“請稍等,我先去通稟一聲。“連門也沒開就那麼慌慌張張的跑掉了,聽著他雜亂的腳步聲,雪鳶又笑了。
敲門的小廝早已經退了回來恭敬地站在一邊,其餘眾都默默地站在那裏,誰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來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不過大家都有一種感覺,反正不是來做客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又聽到了門內雜亂的腳步聲還夾雜著說話聲。緊接著就聽到了“吱呀“一聲黑漆大門打了開來,裏麵一下子湧出了十幾個人,為首的一個是一名中年男子,在紅燈籠光下並看不清他的真麵目,出了門就連忙行禮:“不知國公夫人深更半夜大駕光臨有什麼要事?”
雪鳶慢慢的往前走幾步,身後的翠枝和紅纓緊緊的跟著,在後麵的家丁和婆子也跟著走動沒有半點聲音,和剛才陳家人出來時的慌亂形成強烈的對比。
陳樸的後麵站著一名中年婦女,穿戴得倒也整齊,匆忙之間能打扮成這樣倒也不錯了,隻見她正大眼圓瞪地看著雪鳶,雪鳶感受到她的眼神猛地回過頭去恰巧捕捉到她慌亂的神色以及來不及躲藏的神情。
雪鳶越過他們抬腳就往院子裏走去,陳樸好歹也是賢妃娘娘的娘家人平日子裏哪裏受過這種氣,別人都是趕著巴結他還來不及呢,因此他一看雪鳶的行為立刻惱羞成怒上前一步攔、路,冷喝道:“這裏是陳府不是襄國公府,國公夫人亂闖民宅可是犯了律法的!”
“陳大人害怕什麼?好歹我們也是姻親,難道到了你家門口一碗茶水都喝不上嗎?是不是也太小氣了?”雪鳶並不正麵回答反而把話題饒了開去。
陳樸眉頭微皺,一時之間弄不清楚雪鳶弄得什麼玄虛,聽到她這麼說隻得應道:“那就請吧!”
說說完自己卻大步走上前帶頭領路,陳夫人緊跟其後,狠狠地看了雪鳶一眼,對於她的突然造訪顯然很不悅,心裏也惴惴不安,就算是走親戚也沒有深更半夜來的。
雪鳶也不在意,抬腳跟在後麵緩步而行,後麵的人緊跟著也走了進去。門口的家丁見他們老爺並沒有吩咐攔著他們也就不願意節外生枝因此一股腦的把她們都放了進去。
前麵不遠就是陳府的大廳,陳樸帶頭走了進去,猶豫再三還是請雪鳶坐了上位,他們夫妻二人分左右坐在了圈椅上。
紅纓和翠枝自然是隨身伺候,剩下的婆子小廝自然在門外等候。陳府的丫環奉上茶來又退了下去,雪鳶麵色平靜的坐在那裏,銳利的眼神掃過陳樸夫婦神色各異的臉。
陳樸一咬牙問道:“國公夫人有話就請直說,畢竟這三更半夜的事情傳揚出去不好。”
“陳樸大人多想了,正因為考慮到這個問題所以本夫人才帶了這麼人出行,再加上貴府的人,這麼多雙眼睛盯著能有什麼不好的話?你太多慮了。“雪鳶淡淡的笑道,適時的又給了陳樸一個軟釘子。
陳樸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一旁的陳夫人心中不忿接口說道:“夫人既然來了想必一定有什麼事情就請實話實說吧,我就是個直性子最不耐煩那些婆婆媽媽羅裏吧嗦的話。”
這陳夫人還真是一張犀利的嘴拐著彎罵她,雪鳶眼皮微抬輕笑道:“陳夫人說話真有意思,我這人還真就是婆婆媽媽羅裏吧嗦的,一件針眼大的事情能被我說上一天,我家老爺說了,他就喜歡我這脾氣,最討厭那些裝模作樣,兩麵三刀的小人。”
陳夫人臉色鐵青,早就聽聞她是一張利嘴今兒個可算見識到了,為了早一點打發走她隻得耐下性子來笑道:“國公爺還真是與旁人不同,這性子還真是令人不敢相信。不知道鳳嬌在那裏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