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天府毗鄰於奇衡山脈,是受災重區,人煙淅淅。而如今的府城卻是人山人海,叫賣吆喝,熙熙攘攘。蓋因數日前是三年一次的府試放榜,各位士子名流彙集。放榜的日子已過了三天,但議論聲依舊不絕於耳。
府城西的繁華東路邊,屹立著一座四層高的樓宇,占地十餘畝,裝潢華麗,格調分明,奢華精豪。在頂層大堂上,香味嫋嫋,人聲鼎沸。靠近樓台邊的圓桌上,圍坐著幾名要麼穿著錦袍玉衣,佩戴寶玉香囊,要麼氣宇非凡,連衣長袍,手執折扇的翩翩少年郎。“想不到今次的案首居然是鄉下小子,可恨。”一錦袍青恨聲道。
“哈哈,廖兄有所不知啊,此子還未滿歲,就已經經綸在胸,學識淵博,在下是自愧不如啊,而且詩詞文章精湛,前兩日有幸麵首,我是佩服的緊,名列案首也是實至名歸。我觀他如此人才,將來三甲也說不準哦。”廖姓對麵手執玉扇青年輕笑道。
眾人一陣默然。又一青年問道:“林兄如此催崇,定是人傑了,聽說府台和首席監考官亦是揚於溢表,可是當真?”眾人都聚焦林姓青年。
林姓青年手搖玉扇,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端坐在廖姓青年的左邊的胖子和聲道:“連林兄都如此讚揚,我等應該好好結交了,嗬嗬。”林姓青年可是這次會考的前十,連他都敬佩的人,自然是才高八鬥,前途無量。廖姓青年一臉鬱悶,“來,來,來。不談此子,我等滿飲此杯,恭祝林兄前途似錦。”“嗬嗬,來,來,來,對,喝。”眾人朗聲道。
而眾人討論的焦點——洛神,此時正端坐在床沿邊上,聚精會神地隨著呼吸閉目打坐,神情肅穆認真。方平的臉蛋最突出的是那雙劍眉,此刻深深往眉心傾斜,似練功到了緊要關頭。偏瘦的身軀隨呼吸前後悸動,任由天邊染霞的夕陽透過天窗映照在身側,洛神渾然未覺,仿若時間靜止。
倏然,洛神神色一動,緊接著身軀一震,一縷縷米黃色的光芒從體內激射而出。洛神雙手快速擰動,糾結出一段段晦澀難明的術印,半盞茶時間,額頭豆大的汗漬如流,那雙手加快揮動,身上光圈越發明亮,把整個人都包攏成金色。“啊”的尖聲,緊隨著身體發出的爆竹般的聲響,屋內終於恢複平靜。剛發生的一切,如若他人看到,定會叫人驚掉下巴,就算頂尖的綠林高手,都聞所未聞能打出那快而雜亂的放光手印,就連更甚的武功宗師,別說身體激光,就算內力離體釋放招式,也不過泛點白光,哪有這般耀眼。呈枉還未滿歲的少年出現了。
“終於完滿了,噓。”洛神聲音沙啞低語。手掌輕撫一本薄冊,冊身柔軟絨綿,冊中央豁然拓著“三才靈引”四個草筆大字。洛神臉上一片追憶,這,是一本氣功。兩年前洛神父親殤逝之後,獸潮退去,重返南昌縣在為亡父守靈時,在洛家祖祠內的靈牌中顯現。當時剛回逾南昌洛家,洛神就提出為父親正式守靈三天三夜,以表孝心。那時恰逢冬至,半夜銀霜撒卸,洛神卻是被凍醒了。在月色的映射下,一塊某位先祖牌位綻放銀光,如透明的美玉,閃現著行行字跡。洛神嚇得抖瑟,半響才裝起膽,把這詭異的玩意打碎,遂發現了這個小冊。翌日,洛神悄悄又做了個新的牌位放置原位,以免被兩位伯伯察覺,打爛先祖牌位那可是大不敬,更何況洛神是個有童生功名在身的士子,若傳揚出去,洛神前途怕是徹底崩塌了